寓今于古 蘊藉蒼郁

一直以來，困惑并拷問著當代書法家的有兩個問題：首先，你是寫什么體的？其次，怎么寫、寫什么？安陽籍全國著名書法家劉顏濤給出了令人信服的答案：第一，他是擅長寫篆書的當代名家；第二，是以甲骨金文為研究主體的古文字書法創作。近30年來，他從早年的書法國展“獲獎專業戶”豹變成現在的書壇“常青樹”；再到資深的書法國展評委，劉顏濤在當代書壇的崛起，給書壇同仁帶來了更多的啟示和借鑒。數十年來專注于甲骨金文的探研，是劉顏濤取得篆書創作成就和突破的源泉。

任何一位成功的書法家都有其獨特的個人風格和成熟的筆墨語言，以及明確的主攻方向，劉顏濤自然如此；他曾在接受中國書法家協會“三名工程”名家訪談時，強調“文化是書法的支撐”。在談及為什么會選擇甲骨文、金文作為他的書法追求時，他說：“古老的文字離我們時代久遠，而初學古文字，簡直就像學一門外語，一個疑難字的確認需要反復印證，如同大海撈針，當然其中也有像在海灘上拾貝的那種欣喜。研究古文字書法要有皓首窮經做學問的態度，有孤夜伴青燈耐得住寂寞的殉道心態因為自己生長在安陽，這里是甲骨文的故鄉，商代青銅器銘文也是金文中最早的，學習研究甲金書法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生于斯長于斯的自己，更有責任有義務來為養育自己的這一片厚土做一些事情，為殷商文化的宣傳和弘揚盡微薄之力。”

篆書創作，其首要問題在篆書結字的準確性和協調性，通常在一幅篆書作品中，若作品中有某字篆法錯訛或杜撰的現象，則是一幅有明顯硬傷的失敗作品我們不妨來考察一下劉顏濤在甲金篆書創作中是如何處理那些疑難篆字的。如其擬金文錄宋代項安世《自武義入松陽道中》：“四十里欄縈一線，上侵云物下驚湍。我行竹客源頭路，蜀道青天不作難。”如第一句第四個字“欄”字，《說文解字》未收錄“欄（欄）”字頭。中華書局版《漢文典》載：“同‘楝’。木名。《集韻·霰韻》：楝，《說文》木也。或作欄。”劉顏濤上瀕源頭，將“欄”寫作，來源于商代金文戌嗣子鼎銘文（見《新金文編》第1584頁），但一般篆書作者就會直接以“欄'字篆書偏旁拼湊杜撰成字，謬矣。還有為彌補章法上的需要，他將此詩最后一句倒數第二字“作”字金文寫為構形繁復的 t₃¹ ，很多人是找不到這個字的，劉顏濤以獨到的視角借鑒了戰國晚期楚王前鼎銘文字形（見《新金文編》第1752頁）并作構形整合。

劉顏濤創作的另外一幅擬金文錄唐李益《塞下曲四首·其一》：“蕃州部落能結束，朝暮馳獵黃河曲。燕歌未斷塞鴻飛，牧馬群嘶邊草綠。”其中，此詩第三句第四個字“斷”也是疑難金文字，與《說文》古文同。他吸收借鑒了西周早期量侯簋銘文中“斷”字構形并寫作（見《新金文編》第1982頁）；再看此詩第四句第四個字“嘶”字，同樣是疑難金文字，《說文》亦未收錄此字，即無篆書字形依據。他采用“嘶”之異體字“”篆書構形假借之，擬金文筆意寫作，堪稱喚醒了沉睡的“嘶”字金文，寓古于今，自成新格。若無精湛的古文字學、訓話學修養，這是當下很多靠查字典寫篆書、刻印的作者難以做到的事情。其實，我們從劉顏濤創作的其他篆書作品中，還能找到他在古文字書法創作過程中綜合應用中國古典學知識，以化解甲骨金文中疑難字的案例，限于篇幅，在此不逐一枚舉。

竊以為，縱觀當代古文字（限秦以上）書法創作，倘若以21世紀初為分水嶺，劉顏濤對當代書壇的貢獻是開創了2000年以后書法國展寫意古文字書法作品的審美范式。既與古老文字神韻相連，又與其胸臆相通。

縱觀劉顏濤篆書創作所取得的突出成就，一直以來得到了當代古文字學界和書壇權威人士的高度稱贊。如中國書法家協會篆書委員會副主任、吉林大學教授叢文俊說：“劉顔濤以善篆頗受同道好評。依余觀之，其變化在形，能在用筆，以裝飾意味成就個性。若大體估之，則質而寓妍，寓今于古，或為時代所趨慕，當屬必然。今其將篆書用筆移于契文，遂脫略故轍，復以篆書筆法加減變化，乃多情趣。若以劉顏濤契文書法之前后風格相效，則今之蘊藉蒼郁，已勝其假筆擬刀之疇昔多矣。”

那么，劉顏濤的篆書究竟有何特點？中國書法家協會原副主席、篆書委員會原主任包俊宜這樣評價道：“第一，有鮮明的藝術形式感。他的書法整體章法，通篇都是和諧統一的。他的字形結構，是在學習前人的基礎上，逐步地走出一條自己的結構形式。第二，劉顏濤先生線條的基本功。是沉穩扎實、圓潤的筆法，他在濃淡枯濕上面所表現的線條的質感和表現力，都是顯得格外豐富多彩。第三，是他對整體作品的宏觀把握。都有一種非常自覺的駕馭能力…書法說到底，篆書是龍頭，而龍頭的駕馭能力的把握，使顏濤先生在其他書體上面書寫起來也頗感輕松。這一切，都使他成為當代篆書界一個名副其實的領軍人物！‘

作為當代篆書名家的劉顏濤，他身體力行地為社會公益事業作出了積極的貢獻。如在當年的雅安地震、玉樹地震等災后重建過程中，他積極奉獻愛心，通過多種渠道捐贈了不少作品。近年來，他還應邀參加蘭州“金城講堂·書法公益培訓班”，河南省書法家協會在基層舉辦的書法公益講堂、公益輔導班，以及安陽文化大講堂等各種公益書法專題講座。劉顏濤書畫工作室還陸續向安陽120余家甲骨文書屋及全國相關高校、圖書館和中小學捐助各類圖書1000余冊；其工作室每年接待全國各地來安陽研學的學生活動超過20場次，每場均義務講解書法和點評作品；連續20余年參加由中共安陽市委宣傳部、市政協書畫院、市文學藝術界聯合會等單位主辦的“萬福迎春”全市書法名家義寫春聯活動。劉顏濤表示，公益無大小，日行一善，功莫大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