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鳥飛過。
一片甲骨,馱著線條行走,
青銅開始融化。
中原秋日,空氣清冽。
墓坑內,那些殉葬的骨殖,
與刻著線條的甲骨和青銅器一樣
古老,寧靜。
線條的迷宮讓我們意猶未盡。
在幾塊巨大的石刻前,反復辨認
“龍”“鳳”“好”“吉”“福”……
有人抱著自己的姓氏擺拍。
車過原野,但見天穹下,人和物
被夕陽悄然安放在地面,
——這最后的象形文字,和
厚厚的黃土,
與幾千年前一樣。
很快,夕陽下山,它又隨手擦了。
鳥在萬米高空鳴叫了一聲
鳥的眼睛,小而烏亮,
省略了眼白。
它叫聲婉轉,輕盈,騰空而起,
收納一座又一座山林,
安穩的羽翼下,有晃動的城市和
孤寂的噪音。
只需再高一點,
它就能看清:地球那么小,
那么藍,且帶有弧度,
獨自懸著。
它不想告訴誰,
只在萬米高空稀薄的空氣里
沙啞地鳴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