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宣傳片中多模態隱喻和轉喻認知建構研究

中圖分類號：J959;H15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4110（2025）08（a）-0044-04

Research on the Cognitive Construction of Multimodal Metaphor and Metonymy in City Promotional Films

—Taking Anyang as an Example

WANG Nei

（XinxiangUniversity，XinxiangHenan， 453OO3，China）

Abstract：Inorder todeplyinvestigatetheroleofcognitivemechanismsof multimodalmetaphorandmultimodal metonymyin thecityimagepromotionalfimsandteconstructedcityimage，takingheO24versionofAnyangslatestcitypromotionalvideo Anyangasanexample，thestudydeconstructsthemultimodal metaphorsandmultimodalmetonymiesembeddedinit，andsmmarizes thecitymageionsructs.ItisfoundthatthvideoAnangconstructsfourtyesofultimodalmetonymis，amelyR WHOLE，PROPERTY FOR CATEGORY，BEHAVIOR FOR STATE，and EFFECT FOR CAUSE，and four types of multimodal metaphors，namely，ENTITYmetaphor，COMPETITIONmetaphor，ACTIONmetaphor，andJOURNEYmetaphor，throughtheuseof words，iages，andusicmodalityUsingteabovecainsofultimodalmetaphorsandmetonymies，thepromotioalvideobuildsa goodimageofthecityandAnyangisacitywitharichhistoryacityofvitalityandinnovation，acityfvigor，andacitywitha bright future.

KeyWords： Multimodal metaphor; Multimodal metonymy;Anyang; Cityimage; Cognitiveconstruction; Promotionalfilm

近年來得益于多媒體技術的飛速發展，城市宣傳片作為城市形象宣傳“視覺名片”的作用日益顯著。城市宣傳片是一種融合畫面、聲音、語言文字等多種模態的意義建構和交際的動態多模態語篇。筆者通過梳理近些年的研究發現，目前已有不少學者針對城市宣傳片展開多模態隱喻研究，如呂兆格、唐遠遠[14對鄭州城市宣傳片進行了分析；李恒研究了文化認同視域下青島城市宣傳片的隱喻架構等。

但是基于多模態研究視角下的多模態隱喻和轉喻研究與城市形象構建認知體系的研究亟須進一步驗證、擴展，且以往研究較少涉及安陽市城市形象構建。《安陽》作為最新一版的安陽城市宣傳片，于2024年10月1日正式發布，由中共河南省安陽市委宣傳部、安陽市文化廣電體育旅游局、安陽市融媒體中心共同出品，是一部高質量的城市宣傳片。本研究以此宣傳片作為語料，全面分析其構建的多模態轉喻和多模態隱喻認知系統是如何動態建構安陽城市形象的。

1多模態隱喻與轉喻

1980年，美國語言學家喬治·萊考夫和美國哲學家馬克·約翰遜創作的語言學著作《我們賴以生存的隱喻》的出版將隱喻從修辭學的研究范式引入認知語言學的研究內容。隱喻是人類認知世界的一種基本方式，其本質是通過一類具體的事物來理解和經歷另一類抽象的事物，涉及源域（Sourcedomain）與目標域（Targetdomain）之間的跨域映射（Cross-domainmapping）[]。隱喻具有認知性和普遍性。基于此，Forcevilleamp;Urios-Aparisi提出“多模態隱喻”，并將其定義為目標域與始源域分別以不同模態或者主要采用不同模態進行表征的隱喻。但是該定義由于太過狹隘且較難操作，不少學者提出質疑，并認為只要涉及兩種及以上模態的隱喻都可稱為多模態隱喻。因此，本研究采用多模態隱喻的廣義定義。

轉喻是人類認識世界的另一種基本方式。不同于隱喻涉及兩個概念域之間的映射，轉喻是通過在概念上凸顯（highlight）源域并使目標域處于背景地位，其映射只涉及一個概念域或同一個語域矩陣（domainmatrix）。多模態轉喻是書面語之外多種模態的結合，是通過圖像、聲音和文字等多種模態中的部分代替部分、部分代替整體或整體代替部分的一種概念認知機制。多模態轉喻比多模態隱喻具有更基礎性的作用，二者通過認知互動建構意義。

2《安陽》中多模態轉喻的認知構建

安陽，是中國文字的發源地之一，作為殷商文化的搖籃，是一座擁有3300多年文明史的城市。安陽市憑借其深厚的歷史積淀和在新時代煥發的創新活力，使其成為一座兼具文化傳承和創新發展的城市。2024版安陽城市宣傳片《安陽》充分利用圖像、文字和聲音等多模態符號，分別聚焦“歷史回聲\"“文化交融”“科技奇跡\"“自然共鳴”“未來奇跡\"5個主題，全片時長4分40秒，不僅呈現了安陽的歷史文化，還展示了其在現代化進程中的新成就，傳遞了安陽歷史傳承與現代發展的和諧統一。

轉喻是一種更基礎的認知方式，同樣也可以用多模態呈現。宣傳片中的多模態轉喻更具創造性并更加直觀。《安陽》充分利用圖像、聲音、語言文字等多模態，創造性地通過多模態轉喻呈現了安陽市的發展歷程及其內在精神。基于Piersman和Greeraerts提出的轉喻類型理論，《安陽》中的多模態轉喻類型具體呈現如表1。

2.1 部分代整體

由于宣傳片時長有限，宣發者不得不采用凸顯典型部分來傳遞整體的印象。《安陽》通過精心構圖的畫面呈現、凝練精準的文字解說和富有地域特色的音樂渲染，生動展現了安陽城市的一些典型建筑物和名勝古跡，以此構建安陽獨特的城市意象。例如，宣傳片中依次出現太行大峽谷、萬泉湖風景區、林慮山國際滑翔基地等自然風光，湯陰岳飛廟、殷墟博物館、中國文字博物館等地標性建筑，滑縣木版年畫、平席非物質文化遺產等畫面指代安陽城市，這些都體現了轉喻的指稱（referential）功能[o]5。轉喻具有凸顯（highlighting）功能[o]74。不同典型部分映射安陽城市形象的不同側面。宣傳片通過呈現殷墟博物館等地標性建筑和滑縣木版年畫、平席等非物質文化遺產，激活了“安陽是一座歷史沉淀深邃且神秘瑰麗的城市”。通過呈現太行山大峽谷等自然風光，凸顯“安陽是一座山好水好，宜人宜居的城市”

表1《安陽》中的多模態轉喻主要類型

2.2 原型代范疇

這類轉喻主要通過畫面、音樂、文字協作，凸顯典型成員激活某一類抽象的概念范疇。火作為原始文明的典型成就，在宣傳片中通過展現一群原始人圍著火堆起舞的畫面和營造神秘氛圍感的音樂共同喚醒、激活人類原始文明的概念。宣傳片還使用\"亞長\"牛尊、“司母辛鼎\"等青銅器時代的集大成者作為認知參照點，激活青銅文明這一概念范疇。婦好是殷商文化的重要代表人物之一，《婦好王后》以中國歷史上第一位有據可查的女將軍婦好為原型，通過舞蹈藝術形式再現其英勇事跡，它不僅展示了安陽作為\"千年古都\"的文化魅力，也體現了其在新時代背景下對中華傳統文化的創新傳承與傳播。“牛”是農耕社會的核心勞動力，“農具”作為農業社會技術進步的物化載體，二者與“鐵坊打鐵\"共同構成了鐵器時代成熟農耕文明的典型符號體系。宣傳片呈現的“駱駝行走的沙漠\"畫面激活了“絲綢之路”，而\"絲綢之路\"是農耕文明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通過多模態轉喻鏈體現了安陽在農耕文明時期的對外商業、文化交流。畫面一轉，音樂隨即變得昂揚振奮，畫面呈現地鐵呼嘯而過、太空中飛行著的航天飛行器、一塊正在制作的芯片的畫面，這些都是工業信息化時代的突出代表，通過畫面、音樂和文字的協同作用，激活了安陽在工業和信息化時代下的突出成就。通過依次呈現這些多模態轉喻，激活原始文明、青銅文明、殷商文明、農耕文明和工業信息化文明，連貫地展現了安陽這座城市的悠久歷史，并全面展示了安陽踏歌而來的發展歷程，使觀眾對安陽這座七朝古都有了整體印象和理解。

2.3 行為代狀態

《安陽》使用部分人物的表情、動作和行為傳達他們當時的情緒、狀態和心境。如宣傳片中人們臉上洋溢著的笑容反映出安陽市民生活的幸福感；向觀眾招手的畫面傳達出安陽人民的熱情好客，誠邀海內外游客來安陽游玩；奔跑、游泳、騎自行車、滑滑板等動作表達出安陽這座城市的年輕活力。宣傳片通過凸顯人群的以上行為動作，以此為認知參照點，發揮轉喻的評價（evaluative）功能[o]oo，塑造出安陽生活幸福、熱情好客、生機盎然的城市形象，激發了觀眾

強烈的情感共鳴。

2.4 結果代原因

宣傳片通過圖像模態、文字模態及節奏明朗激昂的音樂模態凸顯紅旗渠（事件結果），這些模態協同作用激活了“自力更生、艱苦創業、團結協作、無私奉獻\"的紅旗渠精神（事件原因），以此呈現出安陽這座城市的精神內核。語篇連貫可建立在轉喻的因果關系上[\"，宣傳片正是通過發揮轉喻的語篇連貫（coherence）功能[o75，實現了語篇的認知連接，即通過呈現紅旗渠的由來，引導觀眾將其與安陽城市發展產生認知鏈接，安陽城市發展離不開歷代安陽人民的艱苦付出，離不開“紅旗渠精神\"的激勵引領，進一步加深觀眾對安陽城市形象的理解。

3《安陽》中多模態隱喻的認知構建

隱喻主要起勸說、驗證、指明、概括等作用[166《安陽》宣傳片主要通過文字、音樂和畫面模態協作構建多模態隱喻，構建概括安陽城市形象，激發觀眾心中情感。《安陽》中的多模態隱喻類型主要包括實體隱喻、競賽隱喻、旅程隱喻和動作隱喻。

3.1 實體隱喻

在宣傳片30秒，畫面呈現太陽，文字同時凸顯“安陽”，畫面與文字呈現疊加的效果，背景音樂凸顯豫劇亮相節奏，共同構建“安陽是太陽\"的多模態隱喻。其中太陽呈上升趨勢，文字呈現在畫面正中間，構建了方位隱喻，即\"向上就是變好\"\"中間是重要”。這兩類隱喻基于人類常識，具有跨越文化的穿透力，幫助觀眾構建對于安陽城市形象的理解，即安陽如初升的太陽，擁有希望、新生與光明的未來，展現了其在新時代背景下蓬勃發展的精神風貌。同樣，為了凸顯安陽在新時代背景下踐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的偉大實踐，激發觀眾對歷史人物的敬仰與對中華文化的認同感，宣傳片使用語言模態“交融（blending）\"\"碰撞（clashing）\"等，與文物圖像疊加呈現，背景音樂悠遠神秘，共同構建“文化是實體\"的多模態隱喻。

3.2 競賽隱喻

宣傳片從1分54秒到2分01秒，呈現了騎車、打籃球、賽跑、游泳等競賽畫面，且宣傳片結尾4分17秒至4分22秒，呈現了馬拉松比賽、滑板比賽和舞蹈比賽的現場畫面，隨之音樂節奏逐漸加快，節奏明朗，充滿激情。通過畫面和音樂模態共同凸顯賽事氛圍，激發緊張情緒，構建了“安陽是參賽選手”的多模態隱喻，背后蘊含著世界是一個巨大的競技場、新時代是新賽季的隱含隱喻，映射出安陽已經蓄勢待發，準備在新的賽季再創佳績的堅定決心。宣傳片中年輕的面孔和選手奮力拼搏的畫面，不僅展現了安陽的歷史與現代、文化與活力的融合，也體現了“自力更生\"與“勇攀高峰\"的奮斗精神和城市精神，這是紅旗渠精神在新時代的最新傳承與生動詮釋。

3.3 動作隱喻

宣傳片中多次呈現“人物參觀文物、給文物拍照、聆聽文物、手與文物接觸\"的畫面，文物指代安陽厚重的歷史文化，游客指代新時代背景下的安陽，“關注就是參觀、拍照\"“與殷商文明對話就是聆聽文物的聲音”“游客的手與文物的手接觸象征著安陽現代與歷史的緊密聯系”。通過這些接觸式的動作互動方式，安陽深厚的文化底蘊得以生動體現，也象征著安陽作為文化的傳承者，未來將會以主動的姿態，致力于新時代背景下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傳承與創新，展現了安陽是一座歷史與未來交匯的城市。在宣傳片52秒和2分26秒的位置分別呈現了匠人們用心雕琢和工作的畫面，構建出“傳承就是雕刻”的新奇隱喻，展現出非遺工匠對歷史文化的傳承，其中工匠專注的眼神利用行為轉喻，更象征著安陽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堅守和對工匠精神的傳承與發揚。

3.4 旅程隱喻

宣傳片第11秒文字凸顯“我們的祖先踏歌而來”，第4分15秒畫面呈現文字“知來路，明前途”，畫面凸顯幾名兒童奔跑在鄉野間，構建“人類歷史發展是旅途”“安陽城市發展是旅途\"的多模態隱喻，映射出安陽城市發展是一個動態的、持續的過程。城市發展如人在旅途，旅途的目的地是將安陽打造為一座宜居的國際旅游自的地城市，旅途中難免會有曲折和荊棘，但是兒童幸福奔跑的畫面、激情昂揚的音樂渲染出安陽充滿希望的前路。利用旅途隱喻，宣傳片不僅映射出安陽漫漫征途的來時路，同樣也激活了安陽在新時代背景下不忘來時路，不斷前行、不斷超越的精神風貌，傳達出對未來安陽城市發展的信心和期望。宣傳片善于利用旅途隱喻，引導觀眾使用旅途的架構去識解、概括安陽城市發展，既符合觀眾已有認知觀念，又為安陽城市形象建構蒙上一層浪漫的薄紗，多了一層浪漫主義色彩，更能激發觀眾的情感共鳴。

4結束語

本文基于多模態隱喻和多模態轉喻理論對新版安陽城市宣傳片《安陽》展開認知建構研究。研究發現宣傳片主要使用語言文字、圖像和音樂模態建構了部分代整體、原型代范疇、行為代狀態和結果代原因4類多模態轉喻，以及實體隱喻、競賽隱喻、動作隱喻和旅程隱喻4類多模態隱喻。宣傳片利用安陽名勝古跡等符號，發揮多模態轉喻的指稱、凸顯、評價和連貫功能，利用實體、動作、競賽和旅程等架構概括建構安陽城市形象，即安陽是歷史厚重之城、活力創新之城、奮發有為之城、前途光明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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