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崆峒山作為中國道教名山,其獨特的“支山腰”現象,既是丹霞地貌懸挑構造與古代祈福習俗的獨特結合,又是中國山水畫中蘊含哲學思想的美學符號。通過梳理其概念源流,結合作品從空間、筆墨、光影三個維度分析其形式語言,揭示其“道法自然”等哲學內涵。同時,探討“支山腰”與孤峰、路徑、云霧交融形成的文化符號,闡明其構建的“山腰美學”范式,以此解析中國畫中自然、藝術與精神的深層融合。
、“支山腰”的概念界定與歷史源流
(一)概念
崆峒山的“支山腰”現象,根植于其獨特的丹霞地貌。受巖檐構造與侵蝕凹槽作用,山體中部常出現懸挑、斷裂或分隔的形態,當地民眾在石縫間支起木棍、樹枝,形成兼具自然與人文特色的景觀。[]從科學角度來講,“支山腰”具有一定的警示作用,作為一種古老的方法來確保山體周圍的安全。在文化信仰方面,古人往巖石縫里支木棍,以祈求平安幸福。在崆峒山的各處,那些大大小小的木棍仿佛是人們心靈的寄托,承載著無數的夢想與期盼。
(二)歷史淵源
崆峒山“支山腰”的藝術表現在繪畫史中的逐步演進,最早可追溯到敦煌莫高窟西魏的249窟壁畫,通過色彩斷代突出山巒的形態特征,以“束腰式”處理山體形態,這種“束腰式”的山體處理可以窺探出“支山腰”圖示[2]。在隋代展子虔的《游春圖》中,山岳處理表現出明顯的“中段留白”,通過留白云霧處理山體中部斷裂又有連接。五代時期,荊浩在《匡廬圖》中通過云層分割的“留白”與“中段虛化”形成中部斷代的空間感。到宋元時期,“支山腰”在繪畫中得以確立與發展,主要通過橫向云層阻斷、山體突然收窄以及筆墨的皴染來顯現,并在此后的中國畫山水中得以延續并發展。
在山水畫理論中,對于山腰斷裂與腰間云氣或虛實處理的論述頗多。唐代王維在《山水論》中提道“山腰云塞,石壁泉塞,樓臺樹塞,道路人塞”[3],體現了中國傳統繪畫中虛實相生的原則。北宋宮廷畫家郭熙在《林泉高致》中明確提出“山欲高,盡出之則不高,煙霞鎖其腰則高矣”,直接促成“支山腰”成為程式化表現,并在構圖上確立了山腰云煙的功能。元代黃公望在《寫山水訣》中強調山腰云氣要活潑并遮擋部分山體,顯得山勢高不可測。[4]清代石濤在《畫語錄》中提出“凡畫山水,須分疆三疊兩段:下段山根坡腳,中段山腰云氣,上段峰巒樹石”,確立了三段式構圖的經典范式。
這些畫作與理論的發展,都與“支山腰”在藝術創作中的表現密切相關,而崆峒山的自然風貌則為這些理論的形成提供了豐富的實踐基礎。
二、形式語言表現一一以《洞天問道圖》為例深入剖析
“支山腰”不僅是崆峒山的一種自然現象與人文特色,也暗含著中國畫的實踐、探索之跡。現存以崆峒山為題材并有明確記載的古代畫作極為稀少,其中故宮博物院藏楊世昌《崆峒問道圖》與戴進《洞天問道圖》最具代表性。歷經數百年歲月洗禮,古畫普遍存在不同程度的損毀。相較之下,《洞天問道圖》不僅文獻記載翔實,且畫面保存相對完好,是研究崆峒山文化藝術價值的范本,因此筆者主要通過此幅畫作進行論述。《洞天問道圖》宛如一扇通往道教仙境的大門,以崆峒山為藍本,在構圖上展現出卓越的空間建構能力。“支山腰”在此幅山水畫的語言表現中,可通過構圖、筆墨、光影呈現出來。
(一)空間建構的特征
在垂直向度上,畫家運用了“高遠法”,使主峰的高度占畫面七成,仿佛是崆峒山主峰直插云霄的真實寫照。垂直向上的“通天”指向,讓觀者的視線隨著山體的輪廓向上攀升,感受到高山“從下向上”的挺拔之勢。而流水則具有“從上向下”的飛流之態,與山體的挺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動靜結合則增添了畫面的生動感。山腰部分的山體以斧劈皴技法為主,表現出巖石的堅硬質感和紋理走向,增強了山體的縱橫感和立體感,與道教文化中與天地、神靈溝通的“通天”之意相符合。
中國傳統山水畫的水平向度敘事,常以“云層盤繞”與“場景分層”構建延展性空間。山腰以下采用“深遠法”,通過畫面中“支山腰”部分的山體以層疊錯落的方式呈現,山腰斷裂處(如斷崖、云霧間隙)并非偶然留白,而是刻意設置的空間分割,進一步增加畫面的“深遠”意境。在《洞天問道圖》中,可以體現出軒轅黃帝求仙問道的故事性。垂直的“通天”與水平的“敘事”相結合,既是道教追求超越世俗、與道合一的精神追求,又為畫面增添了生活意趣,體現了道教中神圣與世俗相互融合的理念。
(二)剛柔并濟的表現
在《洞天問道圖》中,筆墨的運用更為精彩,展現出獨特的藝術魅力。在筆墨中,皴法的堅硬剛勁與渲染的柔和朦朧形成剛柔并濟的對立與統一。
皴法的運用是體現畫面“陽剛”之氣的關鍵。畫家以斧劈皴技法為主,描繪山腰部分的山體。斧劈皴以側鋒快筆勾勒山石,線條剛硬、方折如斧砍,密集的直線或折線強化了山體的粗糙與險峻,并經常用于表現堅硬巖石的懸崖峭壁。
渲染技法則為畫面注入了“陰柔”之美。色、墨、線的輪廓淡化、柔和,堅硬的物體結構在渲染的處理下弱化了生硬感,并逐漸模糊、減淡,構成了畫面中的“血肉”。從近到遠,畫面呈現“皴筆由實轉虛、墨色由濃轉淡、線條由剛轉柔”的遞進關系,形成筆墨變化的獨特風格并體現出中國傳統的審美邏輯。在《洞天問道圖》中,山石以斧劈皴進行皴擦凸顯山體的堅硬質感,又以淡墨濕筆渲染山腳,若隱若現,既增加了空間的層次感,又增強了畫面的神秘感。皴法的堅硬與渲染的柔和之間的聯系,正是“支山腰”藝術語言的體現。皴法剛勁的“陽”與渲染柔潤的“陰”相結合,不僅是繪畫技巧,更是中國傳統哲學“陰陽合一”思想的具象化呈現。
(三)負陰抱陽的關系
在《洞天問道圖》中,光影的處理更顯特別,將崆峒山“支山腰”的陰陽之美展現得淋漓盡致。
從自然原理來看,萬物皆包含對立統一的陰陽兩面,陰陽二氣相互依存、相互轉化,通過交互作用達到動態平衡。在崆峒山的“支山腰”自然現象中,這種陰陽區分直觀且顯著。由于山體結構凹凸不平,當陽光照射其上時,便自然形成了陰陽的區分。山體裸露、突出的部分,直接承受陽光的照耀,光線充足、色彩明亮,形成了“陽面”;而嵌入山腰內部的山石結構部位,因陽光被遮擋,光線昏暗、色彩深沉,就成為“陰面”。山腰中支撐的木棍,處于陽面與陰面之間,起到了微妙的過渡作用,它的一側或許能接收到部分陽光,呈現出相對明亮的一面,而另一側則隱匿在陰影之中,這種過渡狀態使木棍在畫面中具有一種平衡陰陽的視覺效果,仿佛是陰陽二氣交匯融合的象征。
在《洞天問道圖》中,對于樹干的受光面通常用較淺的色調或墨色來描繪,線條相對光滑,表現出樹干受光后的明亮和光滑質感;背光面則用較深的色調或墨色,線條可略帶粗糙或有一些陰影的變化,以表現樹干背光處的陰暗和粗糙質感。從藝術表現層面看,這種對樹干陰陽兩面的不同表現手法,極大地增強了樹木的真實感。在現實生活中,我們所看到的樹木正是因為有陰陽面的區分,才顯得立體而生動。畫家通過這種光影處理,將現實中的樹木形象精準地呈現在畫面上,使觀者能夠直觀地感受到樹木的形態與質感,仿佛樹木就在眼前,觸手可及。
以上的藝術語言表現在現代崆峒山題材畫作中得到延續與創新,如何等杰的《崆峒山云海》、龐奉昌的《春韻崆峒山》以及王隴花的《崆峒山秋》等作品,都是其形式語言的呈現。古今作品的相互映照,使我們可以觀察到崆峒山文化的視覺敘事體系,這對研究繪畫理論與創作實踐具有進一步的參考意義。
三、“支山腰”的精神內涵:中國哲學的轉譯
精神內涵不是只表現在一件作品的內容上,而是貫穿整個作品的結構、筆墨、空間、意境等之中。「5]在崆峒山題材作品的中國畫創作中,“支山腰”不僅是山體結構的自然呈現,更是中國哲學思想的視覺性表達。[6]畫家通過對山腰形態、物象以及空間關系的藝術處理,將自然山水升華為精神世界的文化隱喻,詮釋了中國傳統文化中的哲學智慧。崆峒山作為“道教圣地”,其作品蘊含著儒、釋、道三家的精神內涵,并通過獨特的構圖、筆墨和空間處理,使自然山水景觀轉化為精神世界的象征。「7]筆者將從畫面結構與視覺心理兩個方面解析“支山腰”在崆峒山中國畫中獨特的精神內涵表現。
(一)畫面結構中的精神隱喻
在山水畫構圖體系中,山腰作為承上啟下的連接部分,承擔著協調畫面重量分布與空間穩定的關鍵作用。畫家通過“支山腰”的藝術構建,將自然山體的結構升華為象征精神境界的視覺語言。
從空間布局來看,畫面的比例分布需進行精密考量。頂部通過適度夸張的輪廓塑造山勢的險峻感,但在體積與重量方面要避免因過于龐大或沉重而破壞整體協調。山腳可以通過寬闊的基底與豐富的植被層次來強化與地面的連接,從而形成穩固的分布。山腰處往往以橫向延伸的路徑與盤繞山間的云霧構成“支山腰”的組合形態,有空曠、虛靈的空間之美。山腰部分常作為調節平衡的“橋梁”,具有過渡與轉化的象征意義。
山頂以挺拔之勢向上延展,象征對精神層面的理想化追求。山腳處以茂密的植被與穩定的結構相疊加,展現出一定的人事活動,象征現實世界的豐富與穩固。山腰通過空間分割暗示著從現實到精神領域的過渡區域,是中國文化思想中對“平衡”“變易”“自然規律”的顯現。這既不違背事物本身,又在動態變化中尋找恰當節奏的藝術表現。
(二)視覺心理的平衡:虛實相生的意境營造
在筆者看來,中國畫獨特的審美哲學,淋漓盡致地展現在山腰“斷裂”與云霧“留白”的藝術處理之中。這種藝術效果不像畫面結構那樣直觀具象,而是更需要觀賞者憑借心靈感知與畫面想象,通過虛實對比與意象關聯,在精神層面達成和諧統一。
畫家塑造山體“斷裂”時,主要從形態解構和筆墨運用兩方面入手。在形態上,他們大膽打破自然山石的連續性,用錯位、截斷的手法制造強烈的視覺沖突和戲劇性張力;在筆墨運用上,則借助皴法疏密變化與墨色濃淡過渡,把完整山體“切割”成若即若離的塊面,進一步強化物理空間的分離感。這種看似破壞畫面完整性的“斷裂”,恰恰為云霧“留白”創造了絕佳的發揮空間。
云霧“留白”堪稱化解斷裂矛盾的點晴之筆,本質上是“以虛代實”的美學策略。畫家通過精心設置留白區域,不著痕跡地銜接起斷裂的山體,讓觀者的視覺焦點在虛實轉換間自然流動。這樣的留白,不僅消除了畫面的突兀感,更以含蓄的方式激發了觀者的無限想象,就像一座“隱形橋梁”連接起斷裂的山體。以宋代馬遠的“一角式”構圖來講,他常以大片留白表現云霧,巧妙地將斷山、孤舟、飛鳥串聯成意境深遠的畫面,讓有限的畫幅蘊含無盡詩意。
總之,“斷裂”帶來視覺懸念與節奏變化,“留白”賦予畫面呼吸感與流動性,二者相輔相成,共同構建起視覺心理的動態平衡。這種平衡早已超越物理空間的局限,憑借虛實相生的藝術語言,最終實現精神層面的和諧統一。
具體到崆峒山題材的創作中,“支山腰”的虛實處理更具文化深意。崆峒山作為道教圣地,其山水意象天然承載著“問道”“修行”的精神內涵。山腰處的斷裂與留白,具有“道法自然”的哲學意蘊。在“虛實相生”的繪畫表現中,承認世界并非單一的“實有”或“虛無”,而是動態的辯證統一體。這是中國哲學與美學中的一個核心概念,體現了東方思維對宇宙、人生和藝術之道的獨特理解。
四、“支山腰”的文化符號:崆峒山美學基因
在中國畫的藝術體系中,“支山腰”的表現始終貫穿著東方美學思想,歷經千年積淀,逐漸凝練為承載文化思想的符號載體。作為自然現象的藝術表達,“支山腰”體現了不同時代的審美意趣,更通過與孤峰、路徑、云霧等元素的交融互動,構建出獨具東方韻味的“山腰美學”。這種美學范式在崆峒山的自然景觀與人文語境中得到了具象化表達。因此,筆者將從三個符號出發,簡述崆峒山“支山腰”獨特的文化符號。
(一)孤峰:筆墨空間的強調符號
繪畫中常通過高遠構圖來強化孤峰氣勢,而山腰部分將畫面進行分割,使孤峰更具有挺拔之意。這種表現在戴進的《春游晚歸圖》中有明確的呈現。在筆墨中,以皴法與渲染突出山峰的陡峭之意。孤峰的藝術表現在繪畫的實踐過程中,逐漸形成了符號化的呈現,并得以創新、發展。何等杰的《崆峒云起圖》截取孤峰上半部,隱其底部于云海,山腰留白形成“云斷”效果,以淡墨勾勒輪廓,頂部漸虛融入留白,營造孤峰懸浮之態。此幅畫作中的孤峰藝術表現,正是從不同時期作品中“抽取”出來,形成具有代表性的表現符號。「8]
(二)路徑:引導視線的指向符號
“支山腰”部位的路徑在畫面中,常以曲線、“之”字形構圖來描繪,或隱藏于松柏之間、云霧間,增強畫面的視覺與心理體驗。路徑盡頭的若隱若現,與孤峰的高挺相聯系,具有“始于山腰,登向山巔”之感。如沈周的《廬山高圖》,畫面中山腰云霧間的小徑若隱若現,既打破了山峰塊面的單調,觀者的視線又可向孤峰延伸。此種表現,在中國畫中得以延續與發展。在龐奉昌的《春韻崆峒山》中,崆峒山“支山腰”的路徑符號清晰可見。畫面中,路徑以赭石勾勒輪廓,墨色皴擦肌理,蜿蜒于松柏與崖壁間。龐奉昌通過路徑的曲線構圖,將崆峒山的“支山腰”轉化為“起點”的動態敘事,可見山腰路徑符號化的形成與發展。
(三)云霧:虛實相生的過渡符號
云霧在山腰處起到平衡構圖、調節疏密與虛實的作用。中國畫中“山腰鎖云”是經典構圖,如米芾“米家山水”以潑墨法表現山腰云霧的氤氳,使山體若隱若現。云霧的“虛”弱化了山腰的實體邊界,與孤峰的“實”形成層次,營造出“山因云而活,云因山而靈”的動態感。黃公望的《富春山居圖》中,也有山腰留白顯示云霧縹緲,具有空靈之意,體現出中國畫的美學智慧。王隴花的《崆峒山秋》中,山腰云霧以淡墨摻石暈染,部分區域以“留白”技法勾勒霧靄流動的形態,呈現秋日特有的清冽質感。這種云霧的表現在歷代畫家作品的總結中,形成了具有代表性的文化符號。
藝術本質上是以符號化的形式表達人類的多重經驗,而崆峒山“支山腰”的文化符號,正是畫家通過對具體自然景觀進行藝術創作與提煉,最終形成的經驗結晶與藝術表達。[9]
結論
通過研究崆峒山“支山腰”現象,筆者發現它在中國畫創作中蘊含著三重表達:形式語言、精神內涵與文化符號。
首先,從表現形式來看,“支山腰”的描繪展現了傳統山水畫獨特的藝術語言。畫家通過精妙的構圖、剛柔并濟的筆墨,以及光影的陰陽變化,將崆峒山的自然景觀與道教宇宙觀相融合,創作出極具藝術感染力的作品。
其次,在精神內涵方面,“支山腰”超越了單純的自然描繪,成為哲學思想的視覺顯現。我們能看到,畫家通過巧妙的畫面布局和虛實處理,將這一自然景觀轉化為連接現實與精神的橋梁,進一步詮釋了“平衡”“變易”“道法自然”等東方智慧。
最后,從文化符號的角度看,“支山腰”與孤峰、路徑、云霧等元素的有機結合,形成了獨特的“山腰美學”。孤峰展現挺拔之勢,路徑指引精神方向,云霧營造虛實意境,三者共同構成了崆峒山最具代表性的文化符號。
這項研究讓我們認識到,“支山腰”不僅是連接自然、藝術與文化的紐帶,更為理解中國山水畫中的道教思想提供了獨特視角。展望未來,我們期待能進一步探索“支山腰”在其他藝術領域和文化背景中的深層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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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西華師范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