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惠性非基本公共文化服務實踐研究

中圖分類號：G25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1588(2025)08-0088-03

1普惠性非基本公共文化服務的概念內涵和相關研究

根據《“十四五”公共服務規劃》《“十四五”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規劃》等政策文件精神以及學界相關研究，本研究將普惠性非基本公共文化服務定義為：在基本公共文化服務經費保障機制健全的前提下，由政府部門引導社會力量或公益文化機構，以優惠收費形式開展的、人民群眾需求旺盛且亟須擴大供給的非基本公共文化服務。普惠性非基本公共文化服務最本質的特征是公益性，體現了現代公共文化服務的公平性和特色化。

當前，學界關于普惠性非基本公共文化服務的研究大多集中在定義和特點[2]、開展的必要性和合規性[1]，以及可能面臨的法律法規風險和規避策略等方面[3-5]，而對普惠性非基本公共文化服務實踐中衍生出的新模式、新特點以及面臨的新問題關注不足。

2普惠性非基本公共文化服務的創新實踐

2.1 服務內容

2.1.1特展。特展是博物館、美術館等展陳性文化機構舉辦的高品質、低票價文化展覽。這類展覽籌備周期長、投人大，往往需要消耗大量財政資金，容易造成資金短缺。部分場館出于文物保護和緩解運營壓力的考慮，采取優惠收費模式，在拓寬收入渠道的同時提升公眾觀展體驗。例如，2023年上海博物館舉辦的“從波提切利到梵高——英國國家美術館珍藏展”，持續3個月，吸引觀眾42萬人次，門票及文創產品收入超6，900萬元。這一案例為展陳性文化機構通過公益定價特展提升可持續發展能力提供了有益參考[6]

2.1.2文化演出。文化演出主要包括兩類：一類是在國家或省級文化藝術活動中引進的國際知名院團及國內一流院團的優秀劇目；另一類是在小劇場、演藝新空間推出的各類沉浸式、互動式演藝活動。目前，我國普遍通過政府采購方式引進大型劇目，并以優惠票價向公眾提供，有效豐富了高品質文化演出供給。

2.1.3研學。研學項目是指展陳性文化機構依托館藏核心資源與特色文化內容，通過深度講解、閱讀推廣、實地考察、手工體驗等多種形式相結合，開展的研究性學習與文化旅游融合項目。典型案例包括廣東省博物館的“驛路同游”項目、上海博物館的“上博學院\"項目等。

2.1.4文化藝術培訓。文化藝術培訓是文化服務機構為推進全民藝術普及、豐富群眾文化生活而開展的公益性培訓服務。此類培訓以系統性授課為主要形式，課程內容側重普及性、入門性和速成性。典型案例包括上海市群眾藝術館創辦的“市民藝術夜校”市圖書館推出的“YEAH歸人”泉民夜校等項目。

2.2 服務模式

2.2.1社會化運營模式。該模式是指政府通過購買服務、合作運營等方式，將公共文化設施委托社會力量進行專業化管理，以解決基層公共文化服務人力資源短缺問題，提升公共文化服務的均衡性和可及性。在該模式下，運營方在保障基本公共文化服務供給的前提下，可開展普惠性非基本公共文化服務，并通過收益分配機制調動員工積極性。

2.2.2項目加盟模式。項目加盟模式是指公益性文化機構與市場主體、社會組織或個人基于特定服務項目或品牌建立的合作關系。該模式通常通過簽署合作協議等方式實施，具有組織松散、流動性強等特點，合作周期與項目執行期限直接相關。以上海市的“市民藝術夜校”為例，該校的師資隊伍包括藝術院團、教育培訓機構和高校的專業人員，以及非遺傳承人、市民文化推廣大使、專業協會委員等社會力量[7]

2.2.3公共文化機構聯盟。該模式是以“市域統籌，鎮街聯動”為組織原則，通過構建資源共享平臺形成的文化服務聯合體，借助規模化運營降低邊際服務成本，推動優質文化資源下沉基層。以東莞市劇院聯盟為例，該聯盟由玉蘭大劇院牽頭，整合全市18個演藝場館構建協同網絡，一方面通過開展規范化培訓、組織跨劇場交流等方式提升成員單位的運營能力；另一方面注重培育本王藝術團隊，共建巡演項自庫，并依托文化惠民專項資金政策實施 30% 低價票保障機制，形成了普惠性非基本公共文化服務的創新供給模式[8]

3普惠性非基本公共文化服務的實踐特點及發展困境

3.1 實踐特點

3.1.1宏觀導向堅持政策完善與實踐創新并重。普惠性非基本公共文化服務的政策演進與實踐創新，體現了中國特色治理中“中央宏觀政策引領與地方特色實踐探索雙螺旋互動”的獨特發展邏輯。從政策發軔看，中央通過宏觀政策確立改革框架，如2017年頒布實施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共文化服務保障法》明確規定：“國家鼓勵經營性文化單位提供免費或者優惠的公共文化產品和文化活動”，為非基本公共文化服務的開展提供了政策依據，同時為多元主體參與公共文化服務奠定了法律基礎。各地政府應在既有政策框架下，完善普惠性非基本公共文化服務的內容，調整多元合作方式，明確優惠收費方法和收益分配機制，持續推進普惠性非基本公共文化服務的實踐探索。

3.1.2服務內容堅持公益保障與市場補償相濟。首先，普惠性非基本公共文化服務的公益屬性決定了其開展形式必須以不影響基本公共文化服務為前提，收費標準應顯著低于同時期、同區域、同品質的市場化文化服務的價格水平。其次，普惠性非基本公共文化服務在實施過程中應遵循“政府主導，社會參與”共建原則。政府部門在確保基本公共服務投入的基礎上，可因地制宜制定差異化地方政策、適度增加非基本服務投入、鼓勵社會力量通過委托運營等方式參與服務供給等。

3.1.3供給方式堅持服務供給與公眾需求精準對接。服務供給與公眾需求精準對接是公共文化服務供給側改革的創新舉措，也是公共文化高質量發展的必由之路。從需求側看，公共文化服務對象從同質化需求向全年齡段異質化需求的群體轉變，對公共文化服務機構的服務響應效率和手段提出了更高要求。從供給側看，普惠性非基本公共文化服務有效發揮了市場機制對公眾需求的響應優勢，通過動態調整產品和服務內容，構建了以需求為導向的公共文化服務供給新模式。

3.2 發展困境

3.2.1政策不明，多元主體積極性普遍缺失。首先是政策界定不清。現行政策對“經營活動”缺乏明確定義，致使部分公益文化機構陷人“想干不敢干”的困境。同時，受傳統公共文化服務供給模式的影響，公眾普遍將公益機構提供的服務與“免費”掛鉤，導致很多管理者為避免社會輿情和審計風險而不敢嘗試收費服務創新。其次是社會力量參與公共文化服務的激勵政策普遍缺位，導致其陷入“參與無門”的現實困境。當前，全國僅有少數地區通過地方立法明確了社會力量開展普惠性非基本公共文化服務的合法性，多數地區仍持觀望態度。再次是收費政策配套滯后問題突出。目前，僅京滬兩地出臺了公共文化設施收費管理辦法，其他地區尚處于政策研究階段，服務定

價主要依賴個案審批。

3.2.2品牌不亮，社會合作吸引力不足。當前，公益文化機構對服務品牌的文化內涵挖掘不夠深入，品牌商業價值相對較低，難以滿足合作方的經濟預期，使社會合作存在失敗的可能。此外，基層博物館因缺少核心IP、設計能力薄弱等原因，多采取外包代工模式，使產品陷人“同質化一低利潤”的惡性循環。

3.2.3監管不嚴，服務評價規范性缺失。普惠性非基本公共文化服務作為新興業態，一方面尚未建立明確的監管主體及責任機制，導致法定主體責任模糊、過程控制力度薄弱等問題；另一方面缺少績效考評機制及服務流程監督反饋機制，導致用戶反饋渠道不暢通，服務質量數據采集不足，難以為相關決策提供數據依據。

4普惠性非基本公共文化服務發展策略

4.1完善政策法規

各級政府要進一步明確優惠服務范圍、制定優惠收費服務標準，在兼顧公益性和市場化的基礎上，鼓勵公共文化服務機構引入社會力量參與普惠性非基本公共文化服務，更好地平衡免費與收費、普惠與市場的關系。同時，政府還應完善公共文化設施社會化運營配套政策，制定相關政策鼓勵、支持社會力量參與普惠性非基本公共文化服務，并進行服務創新，在堅守公益底線的同時，激發社會力量的參與熱情。

4.2整合各方資源

普惠性非基本公共文化服務的最終目標是為社會公眾提供價格有優惠、質量有保障的多元化優質服務，因此各地需要通過深度挖掘整合文化資源和廣泛聯合社會力量優化和擴大服務供給。一方面，各地應深人挖掘地方文化特色，從彰顯地方特色、建立情感連接等角度打造本地特色品牌，如：市在公共文化服務品牌建設中，普遍引用市特有的“泉”文化，以提升文化品牌的影響力；另一方面，各地可參照北京市石景山區文化館“藝術夜校”發展聯盟的形式，建立公共文化服務聯盟，推動構建公共文化機構橫向互聯、文化資源縱向共享、社會力量與公共文化機構優勢互補的發展格局，進一步激發各方參與普惠性非基本公共文化服務的活力和動力。

4.3培育市場主體

社會力量以供需對接形式參與公共文化服務供給，是我國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的重要力量。各地文化主管部門可與人才工作主管部門對接，建立本地文化人才信息庫，通過定期舉辦人才交流與培訓活動，促進不同領域文化人才的交流、學習與提升。公共文化服務機構在開展面向公眾的文化藝術培訓、教育研學等活動時，還應挖掘和培養一批熱心公共文化服務、具有一定文化藝術功底的愛好者，引導其參與公共文化服務，為普惠性非基本公共文化服務發展注人源頭活水。

4.4 加強市場監管

普惠性非基本公共文化服務的規范過程和滿意效果是社會關注的焦點。政府應建立由公共文化設施主管部門牽頭，市場監督管理部門、教育主管部門等共同參與的監督考核小組，制定符合本地實際的普惠性非基本公共文化服務規范及績效考核體系，對服務實施全過程跟蹤，同時引人第三方機構和社會公眾參與評價，及時發現并解決存在的問題，確保服務的可持續開展

參考文獻：

［1］李國新.推動普惠性非基本公共文化服務發展[J].圖書情報知識，2022(5)：6-11.

[2] 黃蘊翹，楊得芊.關于完善文化館(站)普惠性非基本公共文化服務優惠收費政策的思考[J].中國文化館，2023(1) :65-71.

[3] 顧揖.公共圖書館普惠性非基本公共文化服務的性質界定、法律風險及對策[J].新世紀圖書館，2024（11)：5-10.

[4] 易斌，郭華.公共圖書館非基本服務項目收費的現實需求、困境與對策[J].國家圖書館學刊，2024(2)：25-31.

[5] 宋長善，劉潤楠，欒開印.推進普惠性非基本公共文化服務的現實困境與紓解路徑[J].天水行政學院學報，2024(5) :61-65.

[6] 褚曉波.關于策劃“大型特展”的探索與思考—以上海博物館“從波提切利到梵高：英國國家美術館珍藏展”為例[J].中國博物館，2023(3)：65-72.

[7] 金武剛，段佳涵，解延璃.市民藝術夜校：“青年定制”公共文化服務供給創新[J/OL].圖書情報知識，1-12[2025-02-25].http://kns.cnki.net/kcms/detail/42.1085.G2.20241224.1353.004.html.

[8] 強強聯動、好戲連連！東莞劇院聯盟發布2024年度重點演出[EB/OL].[2025-02-25].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 1794660399242255711wfr τ=τ spiderfor= pc.

（編校：徐黎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