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圍坐在餐桌旁,吃飯。
母親是最后一個坐上桌的,她總是最后一個才上桌。忙好了飯菜,又將飯菜一碗碗端上桌,連筷子都擺好了,她這才高聲喊我們:“開飯了!”于是,一家人從各自的房間里走出來,圍坐在餐桌旁,一邊吃著熱乎乎的飯菜,一邊開始聊一些五花八門的話題。
我們習慣了這樣的生活,這樣的生活已經(jīng)持續(xù)了幾十年,好像與生俱來就是這樣的。
忽然有人喊,湯勺呢?聞聲一看,雞湯盆里,雞湯飄著縷縷香氣,卻沒有湯勺。母親趕緊放下飯碗,站起身,喃喃笑著說:“你瞧我這個記性,又忘記拿湯勺了。”樣子像個犯了錯誤的孩子。母親邁著碎步,走進廚房,拿來了湯勺。
大家埋頭吃飯,誰掙起一口菜,嘀咕了聲:“好像有點兒涼了。”
母親放下飯碗,站起身:“我去熱一下。”說著,端起兩盤炒菜,走進了廚房。從廚房里傳來刺啦聲。不一會兒,母親就端著兩盤熱氣騰騰的菜,回到了餐桌旁。
大家都將筷子伸向那兩盤熱菜,真好吃……
丁零零!突然,家里的電話響起來了。我正準備起身去接,母親已經(jīng)站了起來:“你們快趁熱吃飯,我去接電話。”
母親的飯碗,擱在桌上,已經(jīng)看不到一絲熱氣,估計吃了一半的飯,都涼透了。突然意識到,僅僅這一頓飯工夫,母親就已經(jīng)放下飯碗站起來三四次。飯桌上,母親就像時刻繃緊了弦的士兵一樣,隨時準備站起身來。
母親一次次站起來,是想讓其他人安安心心地吃頓飯哪。如果留意一下,就會看出,其實在我們每個家庭的飯桌上,都有這樣一個人:當廚房里的水燒開了,當菜涼了需要再熱一下,當電話鈴聲響起,當誰需要餐具或調(diào)料…他(她)總是及時站起身來,去幫我們。這個人,如果不是我們的母親,就一定是我們的父親。
總是站起來的那個人,是用一輩子在呵護我們的親人哪!
(節(jié)選自《尋找媽媽的尋人啟事》,萬卷出版有限責任公司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