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說:“無窮的遠方,無數的人們,都和我有關。”“無窮的遠方”即不要只關注自我的小天地,而要放眼更廣闊、更復雜、更暗沉的社會面,用自我的微光去照亮遠方的黑夜;“無數的人們”即不要只在乎個體的得失,而要關心大眾具體的生存困境,聽得見弱者的呼救,伸得出自己的援手。
可見,魯迅探討了自我與他者、與社會的關系,讓我們將小我、精致的利己主義者、原子化的個體升華為大我、利他、利國利民之境界。
社會學家馬克斯·韋伯也說過:“人是懸掛在自己編織的意義之網上的動物。”要尋找個體生存的終極意義,我們必須向更大的世界去尋求,不僅要關心自己的命運,還要關心眾人的命運,要與千千萬萬個他人建立千絲萬縷的聯系。
難道每個人都需要構建宏大的意義,都需要實現生命的聯結嗎?答案是肯定的。即使個體只是茫茫宇宙里的一粒微塵,是時間洪流中的一簇浪花,我們的生命如此短暫、渺小、須臾即逝,但是“沒有人是一座孤島,每個人都是大陸的一片、整體的一部分”。作為群體的一員,我們活在一個數千年來綿延不斷的人文情懷傳統里。這種延續性,在相當大的程度上,幫助人類克服了個體生命歸零的限制,同時給予個體用心活好此生的動力。
譬如,孟子發出“達則兼濟天下”的錚錚誓言,雖千萬人,吾往矣,以濟世之心踐行道義。又如,杜甫遙望連天的戰火,凝望苦痛的百姓,把滿腔悲憫盡融于一千余首史詩之中。若能讓天下寒士展露笑顏,讓百姓安居樂業,吾廬獨破,凍死亦足。悲憫、責任,生發于一顆顆樸素純粹的心。因此,我們也應該賡續這種情懷。
此外,我們還要付出切實的行動,踐行自身的悲憫心、責任感。在禮崩樂壞之時,孔子為恢復天下秩序,周游列國,“累累若喪家之狗”;在蒙冤被貶之際,林則徐遠赴新疆伊犁,依然發出“茍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的愛國之言,在當地為老百姓建“林公渠”。
沉思當今時代,《群體性孤獨》一書指出:“現代人能夠通過數字化的技術實現身體的即時在場,卻無法連接起心理的情感,現代青年因為害怕裹挾于親密的社交之中,所以選擇在虛擬世界進行逃避,然而卻只換來內心的虛無與孤獨。”而為了探尋更完整、豐富、飽滿的人生意義,我們必須打破自我的界限、精神的藩籬,以悲憫心、責任感生活在大眾的世界,而非自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