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物質文化遺產文本的生態參與者系統與過程系統研究

中圖分類號：G127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4110（2025）08（c）-0052-05

Research on the Ecological Agent System and Process System of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Texts

-A Case Study of Leizhou Folk Songs

MA Hailan

（Faculty of Foreign Languages， Guangdong Ocean University， Zhanjiang Guangdong， 524O88， China）

Abstract： This article focuses on the agentsystemand processystem inthe Leizhoufolk song text，and conductsanin-depth analysisof isoogicalandcuturalcharacteristis.Teresearchfindstattheproportionofgoupagentisteighstacing 40.7% ，highlighting theconcerofLeizhoufolk songsforthelivesofworking peopleandsocial groups.Teproportionof non-human organism agent is 30.9% ，reflecting thecharacteristic of Leizhou folk songs that they make good useof natural things to symbolize emotions.The proportion of individual agent is only 4.3% ，indicating that Leizhou folk songs are mainly based on collective narratives. In terms of the process system，the proportion of the action process is the highest， accounting for 36.2% ， which reflects the practicality and life-like nature of Leizhou folk songs. The relationship process accounted for 27.9 % ，second highest. The psychological process accounts for 10.3% ，directly expressing emotionsand psychological activities.The proportions of behavioral processes，communication processesandexistenceprocessesarerelativelylow.Throughteecologicalanalysisofstandardizedresiduals，thedistributionof pro cess types in the text is relatively balanced.

KeyWords： Intangiblecultural heritage;Leizhoufolksongs;Ecological linguistics；Agentsystem;Processsytem;Standardized residual analysis

作為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雷州歌承載著雷州半島豐富的文化內涵和地方特色。語言不僅是文化的載體，更是與自然環境互動的產物，尤其在地方特色鮮明的民歌中，語言與生態的關聯尤為突出。生態語言學作為生態學與語言學的交叉學科，主要研究語言與環境的關系。人類對生態環境的關注和對生態問題的研究早已在各個學科領域成為重要課題生態語言學中“語言的生態環境問題\"亟待成為我們關注的領域，生態語言學的首要任務就是在研究語言與生態關系過程中發現二者的相互作用

本文深入學習貫徹習近平總書記重要講話精神，緊緊圍繞“生態文明建設是關乎中華民族永續發展的根本大計”這一重要論斷，擬從生態語言學角度，在韓禮德系統功能語言學概念意義理論之施事參與者系統指導下，以非物質文化遺產雷州歌的文本內容為分析對象，對雷州歌文本中話語施事參與者系統和過程系統進行研究，探討其如何體現生態哲學觀，促進生態的全面和諧發展。

1生態語言學

近幾十年以來，生態語言學作為生態學與語言學結合的交叉學科，主要研究語言和環境并揭示二者的關系和相互作用。生態語言學分為隱喻和非隱喻兩類。美國學者Haugen[4-5運用“語言生態學\"以及隱喻的方法將語言和言語社團的關系比喻為生物和自然環境的關系，并研究任何給定的語言及其環境之間的相互作用。英國語言學家韓禮德運用非隱喻把語言當作社會乃至整個生態系統的一個組成部分，他特別強調人類用語言來構建人類社會，語言使人們能夠交流信息和傳遞文化，語言在反映其精神狀態及環境保護與環境惡化問題上的作用和影響非常重要。韓禮德模式通過運用系統功能語言學理論分析生態語言學中的語言現象，并從生態學的視角質疑我們信奉和踐行的故事I56。Stibbel將話語從生態語言學視角分成三類，即破壞性話語、中性話語和有益性話語，并明確指出生態語言學要尋找并傳達有益性話語，有益性話語有利于生態和可持續發展，鼓勵人們在保護生態系統的同時樹立新話語意識。韓禮德與Stibbe就此持相同觀點。

生態語言學視角下對非物質文化遺產（以下簡稱“非遺\"）的保護與傳承逐漸受到了關注，學者運用生態語言學從語言和生態環境、語言和文化之間的互動關系人手，使非遺保護研究有了新的理論與實踐。趙益民等學者運用生態系統理論，通過構建非遺數據生態系統、結合非遺數據特征，從非遺數據生態系統的構成要素、結構與功能、運作模式研究非遺數據生態系統。張子華認為民間小戲二人臺的傳承保護需要考慮其跨區域文化認同，從自然地理文化、行政區劃、人口來源、方言與民間藝術形式共建的文化生態來促進其認同與傳承。陳海英等分析了民間挑花的傳承與發展，通過明晰民間挑花的認定標準、規范其命名和類屬、搶救瀕危挑花項目、培養挑花傳承人等具體有效的措施，促進民間挑花的保護與發展。

2生態話語分析的參與者與過程維度

韓禮德系統功能語言學的核心思想之一是元功能思想。他認為語言具有若干抽象的、更具概括性的功能，即元語言功能包括概念功能、人際功能和語篇功能[。三種功能分別與及物性系統、語氣系統和主位系統相關聯。“及物性系統是語言對現實世界各種經歷的表達，反映客觀世界和主觀世界所發生的事、涉及的人和物及與之相關的時間、地點等環境因素。它將人類的所作所為、所思所想等分成若干過程，并對涉及的參與者系統和環境系統進行區分。\"何偉和張瑞杰提出的“生態話語分析模式\"將施事參與者系統化分為個體施事參與者、群體施事參與者、物理性場所施事參與者、社會性場所施事參與者和人外生命體施事參與者五種類型。周文娟依據\"生態話語分析模式\"將施事參與者系統進一步細化。因此，本文以何偉、張瑞杰構建的生態話語分析模式為基礎，從生態語言學出發，將施事參與者系統的生態功能圖細化（詳見《漢語功能語義分析》3）。

施事參與者系統分為人類生命體、非人類生命體和非生命體。人類生命體包括群體生命體（如\"清潔工\"）和個體生命體（如代詞、身份詞）；非人類生命體有自然現象、植物、昆蟲等；非生命體包括物理性非生命體（如建筑和場所）和社會性非生命體（如工具、制度等）。Halliday[14認為語言是干預社會的手段，語言學家應具有一定的社會責任感，為生態保護作出貢獻。

一般而言，人與自然的合一性均可由多種過程類型及參與者表征5。除施事參與者系統需要細化外，本研究依據何偉、魏榕的觀點，將過程系統分為動作過程、心理過程、關系過程、行為過程、交流過程和存在過程。動作過程指相關參與者的動作性活動；

心理過程指參與者的情感、意愿、認知或感知活動；關系過程描述參與者之間的關系，包括識別、歸屬、擁有等；行為過程是參與者的無意識生理活動，如呼吸、微笑等；交流過程描述參與者通過語言或行為進行信息交換的活動；存在過程描述參與者在特定環境的存在狀態[

本文根據126首雷州歌文本，運用系統功能語言學理論對其進行分類和分析。首先，基于生態話語分析模式，對每首雷州歌的施事參與者系統進行逐條分類與統計，計算出施事參與者系統各類型的頻次和占比；其次，根據過程系統六大分類，分析雷州歌過程類型的頻次和占比。通過分類和量化分析，研究發現雷州歌在施事參與者系統和過程系統上的特征與規律，為進一步探討其生態意義找到科學依據

3 研究設計

本研究聚集雷州歌的施事參與者系統和過程類型，采用量化和質化相結合的研究方法分析雷州歌文本數據。

本研究運用AntConc4.3.1和Python3.11的NLTK3.8.1自然語言處理工具包。AntConc4.3.1通過定位施事參與者系統對雷州歌進行文本檢索與標注；NLTK3.8.1工具包對文本進行初步信息提取，利用詞性標注和命名實體識別功能。詞性標注根據自然語言處理的規則和算法，對雷州歌文本標注對應的詞性，為后續判斷施事參與者系統提供基礎。命名實體識別根據雷州歌文本識別具有特定意義的人名、地名、組織名等實體。Python3.11的數據聚合函數和描述性統計方法計算雷州歌文本施事參與者系統頻次和占比，量化樣本中的整體分布情況

過程系統的分析借助NLTK3.8.1的句法分析和語義角色標注功能，同時運用AntConc4.3.1語境共現分析驗證過程系統的分類。本研究還構建基于規則的模式匹配算法，驗證過程類型具體形式。Python3.11的Pandas2.2.3庫用來統計過程系統頻次和占比。在過程系統分析上，基于過程系統六大分類，借用NLTK3.8.1的句法分析和語義角色標注功能，通過構建語法樹，深入分析雷州歌文本的語法結構，確定句子各個成分之間的關系。

綜合AntConc4.3.1的語境共現分析，結合基于規則的模式匹配算法，根據生態語言學的理論規則，設定針對不同過程系統的模式，在文本中檢索符合該模式的內容。統計過程系統的頻次和占比，運用Pandas2.2.3庫的函數對過程系統數據進行存儲、處理和計算，統計出現頻次，并運用數據歸一化處理，將頻次數據按規則整理，盡量消除數據量綱和取值范圍的影響。另外，本研究運用標準化殘差（Stan-dardizedResidual，簡稱SR）分析過程系統數據的變異性和模型的擬合程度。SR計算公式如下：

O表示實際頻次（Observed frequency），E期望頻次（Expectedfrequency）。通過SR的計算，全面評估過程系統相關數據分布特征和模型擬合效果。通過上述分析方法，揭示雷州歌在施事參與者系統和過程系統方面的潛在特征與內在規律，為分析雷州歌的生態意義提供科學依據。

4研究結果

4.1雷州歌文本施事參與者系統的生態與文化分析

施事參與者系統作為小句過程的重要組成部分，在雷州歌文本發揮著關鍵作用。對參與者系統的分類充分說明了參與者的生命屬性，折射出人與自然是否和諧統一的生態觀念。通過分析雷州歌文本的施事參與者，可以將其分為群體生命體、個體生命體、非人類生命體、物理性非生命體和社會性非生命體。語料中施事參與系統的分類及其占比如圖1所示。

（1）群體生命體占比 41.18% （112次），在雷州歌文本施事參考者系統占比最高，表現出雷州歌在文本創作的過程中對社會群體、勞動人民的關注最多，充滿濃濃的生活氣息。群體生命體側重指擁有共同特征或共同身份的人，雷州歌通過描述各種勞動場景和社會實踐，表現如養牛儂子、織簟人仔、清潔工、教書先生等群體生命體的生活，從而淋漓盡致地描繪出雷州人的生活日常。

（2）非人類生命體占比 31.25% （85次），通過對自然界中植物、動物、昆蟲等借物言志。雷州人民通過擬人化或借物喻意將自然界的動植物、昆蟲，如椰樹、牛、蕉、蜜蜂等賦予人類的情感和特性，表達雷州人民對當地生活的感想、對當時情感的寄托或對雷州歌哲理的思考。

圖1雷州歌文本施事參與者系統占比

（3）個體生命體占比 4.41% （12次），通過對歷史人物和傳奇故事指向特定個體，目的是服務群體這一主題。雷州歌中的葉帥、洪泮洙、碧蓮姑娘等個體生命體用特定歷史典故豐富雷州歌的人文內涵。

（4）物理性非生命體占比 18.38% （50次），社會性非生命體占比 4.78% （13次），使雷州歌的象征意義和社會批判內涵多樣化呈現出來。物理性非生命體如塔、湖、掃把、房屋等無生命的物體、自然現象等給雷州歌賦予了特定的環境氛圍；社會性非生命體如功名、人情、文字等抽象社會產物的出現用來諷刺、議論當時的社會現象，對當時文化觀念進行批判和反思。

4.2雷州歌文本過程系統的生態與文化分析

雷州歌文本的過程系統包括動作過程、心理過程、關系過程、行為過程、交流過程與存在過程，通過分析雷州歌文本的過程系統及標準化殘差來進一步了解雷州人民的生活經驗、情感世界與文化認知。

表1雷州歌文本過程系統統計

（1）過程系統分布分析

通過表1可知，動作過程占比（ 36.66% ）最高，是雷州歌最突出的過程系統，它與勞動、社會實踐相關，通過雷州人民在日常生活和勞動過程中具體的身體動作或物質活動呈現出來，使雷州歌具有濃郁的生活氣息和現實感，表現了雷州歌的實用性和生活性。關系過程占比（ 28.31% ）次之，表明雷州歌注重描述事物之間的關系、狀態、屬性，通過歌詞表達情感、狀態或哲理。過程系統有助于構建雷州歌的文化內涵。

心理過程占比（ 10.44% ）較低，但直接表達創作者的情感和認知的心理活動，展現雷州人民的內心情感狀態，凸顯雷州歌在情感表達上的直接性。表1中行為過程（ 8.82% ）、交流過程（ 7.42% ）、存在過程（ 8.35% ）占比較低，說明雷州歌在習慣行為、傳遞信息和存在狀態的表現上較少。行為過程和交流過程體現了雷州歌作為口頭文學的互動性，雷州歌在創作過程中增強了歌謠的生動性和感染力。存在過程通過描述人或事物的存在狀態反映雷州人民的生存狀態和當時的生活困境，展現了那個年代的民間疾苦。

（2）標準化殘差的生態學分析

從圖1中可以看到各過程類型的實際頻次與期望瀕次幾乎完全吻合，二者差異較小，沒有明顯偏離。相對來講，動作過程、心理過程、交流過程和存在過程的標準化殘差值略高于關系過程和行為過程，表明動作過程在雷州歌中比預期更常見，突出雷州歌對勞動實踐的強調。心理過程在雷州歌的出現說明雷州歌與情感表達的功能有關，雖然其占比相對較低，但其分布突出雷州歌在情感表達上的直接性。交流過程與雷州人的言語交流相關，其分布均勻表明雷州歌在描述人際交往上沒有顯著傾向。存在過程的均勻分布表明雷州歌對當地人的生活現狀得以實時關注。所以，交流過程與存在過程類型在雷州歌文本分布較均勻。而關系過程在雷州歌的呈現說明其與其借物喻志語言的特點有關，體現了雷州歌文本的文學特性。行為過程多與習慣性行為相關，其分布表明在描述人體習慣性動作上，雷州歌符合其以勞動和生活實踐為主的特點。

5 結束語

本研究通過對雷州歌文本的分析，揭示了其施事參與者系統和過程系統的生態與文化特征。在施事參與者系統中，群體生命體占比最高，表明雷州歌對勞動人民和社會群體生活的關注；非人類生命體占比反映雷州歌善用自然事物比喻情感或哲理；個體生命體占比表明雷州歌以集體敘事為主，個體形象多為歷史或傳奇人物，服務于群體主題；物理性非生命體和社會性非生命體為輔助元素，分別豐富了雷州歌的象征意義和社會批判內涵。

在過程系統方面，動作過程占比最高，雷州歌謠中常見與勞動、生活實踐相關的動作過程，體現了雷州歌的實用性和生活性；關系過程占比次之，說明雷州歌注重描述事物間的關系和屬性，是托物言情的主要載體；心理過程占比相對較低，但能夠直接表達雷州人民的內心世界；行為過程、交流過程、存在過程的占比相對較低，表明雷州歌中相關描述較少。通過SR的生態學分析，所有過程類型的標準化殘差均接近零，表明雷州歌文本中的過程類型分布較為均衡，符合預期。未來研究可以基于雷州歌的個案研究，上升到非遺文本的生態挖掘，進一步擴展到人類非遺的生態保護與傳承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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