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錫劇《東渡紀》中飾演鑒真一角的所思所悟

錫劇，江蘇戲曲瑰寶，以其獨有的地域特色和藝術風格，在戲曲百花園中獨樹一幟，被譽為“太湖一枝梅”。

錫劇《東渡紀》，取材于2018 年度全國十大考古新發(fā)現(xiàn)，江蘇省唯一入選的考古遺址——張家港黃泗浦遺址。1200多年前，高僧鑒真就是從今天的張家港黃泗浦開啟第六次東渡，后歷盡艱辛，終獲成功，成為中日文化交流史上的一座豐碑。為了發(fā)揚和繼承東渡精神，錫劇《東渡紀》應運而生。

根據(jù)歷史記載，鑒真前往東瀛，辛勤不懈地傳播唐朝多方面的文化成就，并帶去了大量書籍文物，極大促進了中日文化的交流與發(fā)展，推動了日本佛學、醫(yī)學、建筑和雕塑水平的提高，使佛教得到更為廣泛的傳播。由此，千百年來他一直受到中日人民和佛學界的敬仰。作為第一主角，飾演鑒真的我，心情難以平復，看著劇中編劇羅周老師創(chuàng)作的文詞，鑒真與一眾莊重的、嚴肅的、值得尊敬的人物一一在眼前閃現(xiàn)。鑒真和他的《東渡紀》一定會影響深遠，那種別樣的風格，映照和展示著鑒真東渡的不凡過程。

主創(chuàng)老師告訴我，將用紀錄片的風格，以還原歷史為目的，記錄鑒真的腳步和身影，希望我能記住：“演員比角色更重要。”同時，錫劇《東渡紀》這一整套系列創(chuàng)作、綜合藝術的創(chuàng)造，期待能為錫劇藝術工作者深入探討錫劇的藝術成就和對錫劇藝術所作出的貢獻奠定基礎。我的腦海中所思所悟綿延不斷：不管是《東渡紀》中的鑒真，還是思托回憶錄中記錄的鑒真，還是佛教經(jīng)典中的鑒真，我想，他都應該是一個充滿智慧、表情自然、獻身東渡傳法的人物形象。所以，從舞臺上向大家走過來的鑒真——季超飾演，充滿著演員個人的主觀的情緒，這一點也不能說服我自己，怎樣才能說服自己和觀眾：我就是鑒真。我需要深刻理解導演董紅老師交給我的任務：“演員比角色更重要。”

所以，作為鑒真這樣的佛教人物角色，如何通過演員的五官表達實現(xiàn)佛教人物內心的圓融、通達、渡己渡人的追求。我的角色創(chuàng)造手段任務滿滿：腦海里回憶著電視劇中關乎于這些人物的眾多形象，緊閉雙唇、低垂眉目等關鍵詞從腦海中噴涌而出。劇中讓人感覺到痛苦時、會心一笑時，我的表演、我的表情如何處理？這一系列的問題需要我去努力表達實現(xiàn)。欣喜的是在導演闡述中我看到了關鍵點：“這個作品，要在禪’字上做文章。佛教中有‘行禪’這一主題，代表著無拘無束，可以是行走，可以是思慮，可以是奔跑，可以是停止，導演把此戲的風格定位在‘行禪’上，每一場根據(jù)劇情的推進進行行禪’的標簽更換。從‘愿海’—許諾、‘訣行’—出征、‘劫波’—遇難、‘分袂’—泄密、‘涅槃’—痛別、‘眾生’—如愿，我們要用戲曲的程式藝術地表達禪意、敬意、心意，時而香氣滿山，時而群僧行禪，時而寧靜孤單，每一場都在結尾給出不同的行禪心境，以實現(xiàn)風格的意象感。”

看到這里我感慨萬千，我想到編劇羅周老師的創(chuàng)作提醒：“作為歷史上為中日兩國人民文化交流做出貢獻最突出的人物，鑒真大師五次東渡、五次失敗，第六次從張家港黃泗浦出發(fā)東渡成功，開始了近十年傳播中國文化、講授佛學理論的光彩之旅。錫劇《東渡紀》將在表現(xiàn)這不同凡響的歷史意義的同時，還將發(fā)現(xiàn)的目光延伸至今——一代高僧在今天張家港這片土壤上成功啟航，說明我們先輩的精神是有積淀的，也就是說，我們今天的張家港精神是有來歷、有魂魄的！由此，‘勿忘來處，記取眾生！’被明確為《東渡紀》的主題，它也就是今天的‘不忘初心、牢記使命’。”

是啊，今天我們打造的是青春版原創(chuàng)錫劇《東渡紀》，對于我們青年演員是一次歷練，對于隊伍建設是一次考驗，對于這段歷史是一次銘刻，這樣的創(chuàng)作能使錫劇這一古老藝術的表演形式得以傳承發(fā)展。所以，無論在表演還是舞美、服裝造型等方面，它都具備一部富有文化特色和青春氣息的作品應有的質地。我決定，我塑造的人物要從主題出發(fā)：鑒真東渡的意義在哪里？

唐朝鑒真法師最后一次東渡的啟航點——鹿苑，那時叫黃泗浦，是當時出海東南亞、日本的重要港口。滄海桑田，千年后的今天，港口已經(jīng)變成了今天的張家港市，66 歲的鑒真和尚不顧雙目失明，毅然率弟子僧眾東渡日本，十多年里，鑒真一行遭遇了海上的風浪、觸礁、沉船、犧牲、雙目失明等困難，但東渡的決心仍然很堅定。在中日兩國友好交往的歷史長河中，鑒真做出了重大貢獻，他不僅傳播了佛教文化，而且把中國的文學、醫(yī)藥、雕刻、繪畫及建筑帶到日本，對日本的文化發(fā)展和佛教發(fā)展都做出了杰出的貢獻。他是我們中華文化優(yōu)秀的傳播者！通過這些價值意義的鋪墊，我確定找到了角色精神塑造的關鍵詞：執(zhí)著、勇敢、堅持。

其次，關于鑒真東渡的影響有：佛學方面、醫(yī)學方面、建筑方面、雕塑方面；東渡之行，將是水上之行；寺廟案燭，將有錯位凝望；山歌吟唱、漁民故事在鄉(xiāng)間流淌；還有主人公的不屈、拼搏……這些都是舞臺上的重要筆墨！我想到了占據(jù)“四功”之首的“唱”，我希望自己在演唱上能占據(jù)最佳特點：在戲曲最傳統(tǒng)的打擊樂中凸顯演唱的特殊表現(xiàn)力，將輕重緩急恰到好處地演繹出來，在漁民歌謠類型的不同風格交叉中進行充分展示，展現(xiàn)更濃厚的地方特色和風情風貌。在節(jié)奏上的起伏、曲線更具邏輯性及流暢性。當然，最重要的就是表演，要看得見，伸手可及。在劇場里能不能形成一個可以把觀眾的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氣場，而這個“氣場”在很大程度上是由演員來營造的。所以，作為演員、一名青年演員，導演告訴我，我才是這部作品真正的“上帝”，觀眾的所有感受都是我“賜予”的。第一，韻律化的臺詞。特別是大段的臺詞，要讓它富有感情，要有溫度、有呼吸，所念所唱的每一個字都擁有生命，才符合整個劇的內涵。第二，程式化的戲曲美。在舞臺表演中充分展現(xiàn)四功五法的基本功，但每一個動作都要能融合，不要特意為了做動作而做動作，注重表演節(jié)奏。第三，尋找足夠的心理依據(jù)。按照導演要求大量依托“行禪”和借鑒更多的“八步連環(huán)拳”“觀音拳”等助力人物塑造，增強表現(xiàn)力。第四，強調動作的協(xié)調性。每一個調度，每一個動作甚至眼神，都要尋找到足夠的心理依據(jù)，千萬不可本末倒置，忘記表演的初衷。表演的重要性：“演員比角色更重要”，牢記演員和主創(chuàng)老師們的主導作用。

綜上，關于鑒真這個人物，自天寶元年揚帆東征，12 年方遂本愿，與畫師、繡師、修文、鐫碑等人同駕一舟，舉帆東下，其間六出滄海，亡者三十六人，又有二百余人中道而別。可以推想，其中的人物豈是單純的東渡，他們更是在渡自己心中的那片海。回看劇本，最初無一人應聲隨鑒真東渡扶桑，之后其弟子靈佑私告官府，令東渡之事再化泡影，鑒真道靈佑之佛緣，送他孤身去遠之時，靈佑言道：“來日弟子徹悟，可去日本相尋么？”而忠誠的弟子祥彥則在得悟之前向師父祈愿：“弟子徑去東瀛海岸，等候師父。日后師父登岸，足下來迎的第一朵浪花，便是弟子。”值得一提的是：這段臺詞，是全劇中最讓我心痛的一句，我相信觀眾也一定是能感知到鑒真?zhèn)鬟f出的心痛。這些種種，我希望通過我的表演、我的程式、我的創(chuàng)作、我的情感、我的理解去真切體現(xiàn)：鑒真東渡，渡的是心、渡的是情、渡的是人。在排練場上，導演引導我把他想象成萬里長征，有的做了將軍，有的做了逃兵，有的成了烈士，有的也許沒有了名字，但正是所有這些才匯集起澎湃的歷史，才映襯出最后勝利的來之不易。所以，在舞臺上，對每一個所要塑造的人物，我對他們寄予了真情、寄予了實感，包括小思托這位東渡歷史的記載者—我的徒弟。還有普照、榮譽，他們不僅是東渡的魂，更是始終相伴在鑒真的東渡之路。

（作者單位：張家港市錫劇藝術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