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升農業社會化服務能力的思考

中圖分類號：F324 文獻標志碼：A

黨的十八大以來，農業社會化服務成為中國農村基本經營制度創新完善、小農戶與現代農業有機銜接的關鍵途徑。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明確了 2035 年基本實現農業現代化的遠景目標，而社會化服務既是中國特色現代農業的有機組成部分，也是新時代農業現代化的重要動能與支撐，更是促進農業全面轉型升級和鄉村全面振興的必然要求。黨的二十大提出要建設農業強國，必須充分發揮農業社會化服務在農業生產中的作用，加快健全農業社會化服務體系，提高農業生產效率，建設與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相匹配的農業。2025 年 2 月，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布《關于進一步深化農村改革 扎實推進鄉村全面振興的意見》，再次明確指出提升合作社及其農業社會化服務能力、持續增強糧食等重要農產品供給保障能力、壯大縣域富民產業、健全要素保障和優化配置體制機制，充分體現黨和國家對農業社會化服務工作的重視。

關于“農業社會化服務”的內涵，國家政策、學術研究兩個層面均有豐富成果。在已有文獻中，“農業社會化服務”是一個中國農業政策用語，杜潤生稱它是“中國式的名稱”，1990 年以后正式見諸于相關政策文件。所謂“農業社會化服務”主要是指對農業 （農林牧漁）生產的各種產前、產中、產后服務；它是運用社會各方面的力量，使各類農業生產經營單位適應市場經濟的需要，克服自身規模狹小的弊病，獲得專業化分工和集約化服務規模效益的一種社會化的農業經濟組織形式。因此，“社會化”暗含農戶和政府之外的多元化的“社會力量”，也指獲得類似社會化生產的規模收益，“社會化服務”意味著“服務的規模化收益”［1］。

實際上，已有文獻中除了“農業社會化服務”，還有“農業生產性服務”“農業生產外包服務”“農業生產托管”等不同概念。學術研究認為，農業生產外包是指將農業生產過程中的部分或全部環節交由其他人作業的行為［2］；有學者將農業生產托管視為農業生產性服務的重要組成部分，認為其主要針對產中環節，也包括以產中環節為核心、融合產前產后環節形成的服務“成套”供給，本質是農戶或農業經營主體的生產環節外包［3］。由此可見，農業生產托管與農業生產外包類似，都被包含在農業社會化服務或農業生產性服務之中。《關于加快發展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的指導意見》指出，農業生產性服務是貫穿農業生產作業鏈條，直接完成或協助完成產前、產中、產后各環節作業的社會化服務［4］；有學者指出，農業社會化服務是指市場化服務主體為農業生產提供的各類經營性服務；農業社會化服務是基于社會分工，服務組織為農業生產提供專業化服務進而產生規模收益的一種服務形式［5］。總的來看，農業社會化服務與農業生產性服務內涵較為一致，可以包括農業生產外包和農業生產托管［6］。

通過中國知網（CNKI）和中文社會科學引文索引（CSSCI）數據庫查找已有文獻，關于農業社會化服務現代化能力方面的研究鮮有報道。目前研究熱點集中在土地流轉、鄉村振興、小農戶與農業現代化有效銜接等方面［7］；僅有部分學者從新質生產力、數字平臺賦能視角論述農業社會化服務高質量發展實現路徑［8-9］。浙江省農業農村廳《關于加快現代化農事服務中心建設提升農業社會化服務水平的意見》指出，現代化農事服務中心的基本特征是“統一規劃布局、統一功能定位、統一規范管理、統一標識管控”，功能體現為服務功能強、運營管理佳、農戶評價高、聯農帶農好［10］。

綜合已有研究，本研究認為農業社會化服務能力是由從傳統農技和農資購銷服務為主向農業生產全鏈條服務轉變，通過具有現代企業管理能力的社會化服務主體，利用現代科學技術、信息手段和現代農機裝備，以標準化技術操作流程、規范化管理服務規程、市場化供需關系、便捷化服務模式，為農業全產業鏈條上各類群體提供低資源消耗率、高產品性價比、高運營效率社會化服務的過程。

一、農業社會化服務成效

全國農業社會化服務成效顯著。據農業農村部統計，2024 年全國有109.4 萬個經營性主體開展社會化服務，年服務面積超過 21.4 億畝次，其中服務糧食作物面積16.1 億畝次，服務小農戶9"400多萬戶［11］。河南作為糧食大省在農業機械化方面，尤其是小麥、玉米等主要農作物耕種、收獲等方面實現較高程度社會化服務；經營主體勞動強度明顯降低，受訪者普遍反映，播種收割機、植保無人機、滴灌噴灌設備以及信息平臺等裝備技術的應用，降低了農業勞動強度，減少了農田管理時間，消除了化學藥劑對健康的危害，有助于農戶擴大種植規模，延長勞動年齡。

在適度規模經營方面，農業生產托管在不改變土地經營權的前提下，通過農業生產托管方式多元化與服務領域的拓展，有效滿足了各類經營主體需要。從調研情況看，傳統農戶基于承包權承包期限考量，對通過土地流轉擴大規模態度不一，導致土地流轉率很難在短時期內顯著提升，農業大省表現尤為突出。然而，大力發展農業社會化服務，可以在“統防統治”“統種統收”等方面實現更大規模標準化生產管理，間接實現農業適度規模經營。從抽樣數據看，河南省6 個縣（市）土地流轉面積98.65 千公頃，2019—2022 年增速分別為 69.17% 、11.31% 、 0.65% ；土地托管面積751.18 千公頃，托管面積是流轉面積的7.6 倍，有效促進了農業適度規模經營，優化了新型農業生產關系。

在聯農帶農增收方面，河南省 6 縣（市）各類新型經營主體扣除全部生產成本后，家庭農場和合作社生產收益（不含財政補貼）大約為每公頃 9"540 元和 10"245 元，同比增長約 30% ；除了農業社會化服務主體收益增加外，也帶動更多農戶增收。例如，河南省長葛市某種植專業合作社，主要從事小麥、蔬菜良種繁育和社會化服務，年經營收入2"780 萬元，帶動農戶4"015 人，戶均收入達到 23"750 元。與此同時，通過社會化服務，提高了土地流轉價格，間接帶動土地出讓戶收益增加。

二、提升農業社會化服務能力的現實阻滯

隨著鄉村全面振興及農業強省戰略實施，需要變革并釋放農業新質生產力，要求有新型生產關系匹配。然而，在新型生產關系迭代升級過程中，農業社會化服務能力提升尚面臨以下困境：

（一）認知格局不夠開闊

鄉、村兩級把社會化服務局限于“社會單元”，從認知上弱視公共服務部門、涉農院校、科研機構的支持、服務和推動作用，以至于資源整合有限、要素配置效用不高，造成社會化服務組織多停留在自發組織、自我盈利階段，并不關心“誰來種地”“怎樣種好地”“農民如何致富”等宏觀問題。最終，認識上的欠缺浪費了公共服務部門引導扶持社會化服務支持農業現代化的手段。

（二）覆蓋領域不夠均衡

糧食等重要農產品生產管理領域服務較多，林業、漁業、養殖業、經濟作物等領域服務較少；調研數據顯示，2022 年以糧食種植為主的家庭農場、合作社數量占整個社會化服務組織數量的 88.82% 、 89.92% ，戶均種糧分別約為 24.67公頃、74.33 公頃。耕、種、管、收等環節服務較多，購、銷、儲、運、加等環節服務較少；大田作物種植中關鍵點的農機服務水平持續提升，特別是大型拖拉機、小麥收割機、玉米收割機保有量較多（與種植面積有關系），而水稻收割機械、山藥種管收等特種農機服務較少。

（三）行業統籌管理能力不夠強

一方面，農業社會化服務體系應急管理能力不足，尤其在突發情況下應急反應不夠及時靈便，區域性統籌調度效率不高。反思 2023 年夏收突遇“爛場雨”，不僅暴露小麥收割機械跨區轉場調配能力不足，也暴露小麥轉運銷儲社會化服務組織應急管理缺位。另一方面，行業缺乏宏觀統籌。目前，在工商部門登記注冊且經省農業農村廳認定的省級示范組織 617 個，僅占全省社會化服務組織總數的 0.5% ；眾多組織對市場行情把握能力有限，沒有行業規范導致重復性、低質量服務，相互“內卷”，影響整個農業社會化服務行業高質量發展。

（四）綜合效益不夠理想

一方面，農業社會化服務主體贏利水平低。各類農業社會化服務主體前期成本投入高，后期運行過程中多數靠政府扶持、政策補貼，平均收益率不如個體戶。多數社會化服務來自專業合作社，往往首先滿足合作社內部生產需求，合作性質的內部核算弱化服務的利潤空間；而且內部服務優先原則導致其為社會提供服務時，精準性、時效性和廣泛性偏弱，進一步制約了盈利能力的提升。另一方面，群眾獲益少。分散性的小農戶在階段性農忙時節接受農業社會化服務單價不減反增；同時，農戶生產的產品因標準化程度不夠，在銷售市場上價格受到擠壓，易“谷賤傷農”。

三、農業社會化服務能力提升的實踐路徑

為全面提升農業社會化服務能力，有力支撐全面鄉村振興，應當強化以鄉鎮為單位的“政府引導”力量，因勢利導、激活市場，使社會化服務更具針對性、操作性。

（一）實化村社企聯動，動員農戶參與

鄉鎮政府牽頭，每家聯合公司（合作聯社）根據耕地面積和服務能力，對接一個村或者幾個村，與村集體經濟組織或村委會有機結合，穩妥有序分步展開服務。

一是做好農業社會化服務政策指引。基于實際調查可知，在農忙時期，農業社會化服務的需求大于供給，農戶之間出現爭搶服務產品的困境，易造成服務價格短時間內波動較大。因此，為了保護農民的利益，降低服務成本，同時也維護服務主體的正常盈利，保證服務質量和效率，政府從生產資料集采、機械作業統一、先進品種和技術推廣、訂單溢價收購等方面提供支持。同時，根據標準化種植、儲存、運輸等農業社會化服務盈虧平衡點制定指導性價格。如 2023 年小麥機收的市場均價為每公頃 900 元，交給聯合公司服務可以享受大田價格，優惠 30% 以上；病蟲害防治、施肥噴灑優惠 20% 以上，各類農資價格優惠 20% 以上等，農戶單季糧食作物生產每公頃平均節本不少于 2 250 元。

二是政府引導服務組織模式創新。各村根據實際，創新服務推進模式，積極探索“聯合公司 + 村集體經濟組織 + 村委會 + 農戶”“聯合公司 + 種糧大戶 + 農戶”“聯合公司 + 互助小組 + 農戶”“聯合公司 + 龍頭企業 + 農戶”等服務組織模式，因地制宜整合優化資源配置。同時，以政府信用背書規范契約簽訂及履行，使社會化服務主客體及村社組織“產業共生”，實現社會化服務社會效用最大化和風險最小化。

三是四“聯”推進土地托管服務。在條件較好的地方，聯合公司（合作聯社）可按照市場化手段聯合四類主體實行“ 1+4^′′ 運作模式，穩步推進土地托管服務。一“聯”集體經濟組織，同土地規模流轉較好的村莊合作，盡快形成服務規模；二“聯”村集體，以村集體自留地作為服務對象，村委會不再對外發包，確定合作贏利模式，增加村集體收入；三“聯”大戶，降低大戶市場投入成本；四“聯”散戶，從部分環節到全方位托管、從小規模到區域連片，不斷擴大群眾參與面，形成一個規模化種植、經營、管理和服務的“微生態”。

四是宣傳動員更多群眾加入。通過優惠政策宣傳動員，吸引更多群眾加入。通過服務模式利民性吸引更多群眾加入，具體可根據各類生產經營主體需求，制定全程托管、半程托管、單環節托管、勞務托管等多種服務類型，農戶點選服務模式菜單選擇。此外，運用市場化手段開展有針對性的服務，同時接受基層政府協調統籌，實現區域內的“互換、互聯、互助”，讓群眾感受社會化服務便捷高效。

（二）強化能力建設，做優服務

一是強化農業社會化服務組織自身管理。由鄉鎮政府或者縣級農業部門指導聯合公司（合作聯社），確定公司章程、運作模式和年度目標，通過高效自組織管理發揮社會化服務對各個層面的促進作用。打造優勢農業社會化服務企業品牌，指導社會化服務組織引入現代企業管理制度，建成一批優質的社會化服務聯合公司（合作聯社）。

二是科學設定農業社會化服務目標。在土地托管服務方面，擴大規模化種植面積，降低農業綜合成本與綜合效益比。在“種好田”方面，政府引導、平臺服務、各方參與，實現“良種、良法、良機”耕“良田”。在優勢農業種植體系培育方面，通過資源統配，優化調整種植結構，凸顯當地種植優勢。在智慧農業體系建設方面，建立智慧服務、智慧監測平臺，推廣標準化種植，擴大農產品可追溯范圍，實現數字化智能化管理，為深加工提供優質原材料。

三是強化三產融合服務。提升農產品精深加工能力，推動農產品加工鏈延伸，增加農業附加值。促進農業與二三產融合，利用邊角地塊或者村集體土地，發展觀光農業、體驗農業，弘揚農耕文化，開發鄉村三產融合新路子。提升與生產市場銜接的服務能力，在增強對土地托管規模經營與高效種植服務的同時，強化與當地龍頭企業生產經營、商貿流通的聯系，拓寬服務領域。

（三）優化資源要素配置，實現共贏

一是強化市場信息服務。政府組織聯合公司（合作聯社）根據當地農業產業發展狀況和市場前景，收集農業大市場需求信息，常態化發布農業資訊，推進生產鏈、加工鏈、需求鏈的有效融合，匯集各類市場資源，促進服務主體圍繞市場抓生產、提質效，實現當地農業不斷增產增效。

二是助推農村集體經濟發展。指導村集體在實施農業社會化服務中發揮組織協調作用，深化農村“三變”改革、農村產權制度改革等各項改革，發揮資源資產的最大效益，讓村集體經濟受益。

三是引進吸收各類勞動力人才。總結推廣一批“企業 + 農民合作社 + 農戶（家庭農場）”“農民合作社 + 農戶”“企業（合作社）+ 村級集體經濟組織 + 農戶”的農業社會化服務典型案例和成功模式，吸引年輕勞動力返鄉創業，吸納弱智勞動力從事生產經營的部分環節，增加群眾工資性收入。

四、提升農業社會化服務能力的細節把握

一是打好“主動仗”。以鄉鎮為核心單元，拓展思維、創新思路，全方位推進和發展社會化服務，著力培育一批有能力、有情懷、有社會責任的社會化服務公司（合作社），在全面推進鄉村振興的道路上邁出堅實的步子。

二是實施“組合拳”。為避免資源閑置、防止不良競爭，鄉鎮政府及農業部門要做好產業扶持、技術扶持、農機購置等優惠政策及補貼的落實，指導社會化服務圍繞現代農業目標發揮作用；供銷部門不斷完備社會化服務體系；糧食部門指導支持做好糧食收購、倉儲、流通；金融部門拓展延伸對聯合公司（合作聯社）金融服務政策；各類保險公司支持規模化土地托管較好的區域，保障農產品和糧食安全。加強社會化服務組織與涉農企業、科研院所、各類市場的對接合作、相互交流，支持服務公司和服務平臺做大做優，共同推動社會化服務實現多贏局面。

三是拓展“新路徑”。激活社會化服務發展機制，把社會化服務從原來的“耕、種、管、收”環節，逐步向“耕、種、管、收、供、銷、儲、運、加”等全要素環節拓展；推動社會化服務范圍從糧、棉、油等大宗農作物向林果、蔬菜、中藥材等經濟作物拓展，從種植業向養殖業等領域延伸，增強社會化服務對農林牧漁草全產業的覆蓋和支撐，真正實現“能種田”“種好田”“產好糧”。

四是形成“新業態”。踐行“兩山”理論，推廣生態農業和有機農業，建設一批生態農田，促進宜居宜業和美鄉村建設。拓展商貿服務業態，圍繞做好“居間”服務，擴大聯合公司（合作聯社）市場經營范圍，在農村開展勞務、清潔、搬運等經營，解決群眾生活層面所需的社會化服務。創新文化業態，把傳統農耕文化和現代農業文明相融合，傳承農業非物質文化遺產，煥發農業生產新活力。探索智慧金服業態，指導金融部門拓展服務范圍，建立產業聯盟，發展金融惠農和信用互助擔保，形成“三農”金融的新業態。健全社會化服務新體系，指導支持農業科研機構等社會多元主體進入服務體系，完善智慧化社會服務平臺建設，構建數字化服務網絡，開展線上對接、線下執行，實行點單式管理、個性化服務，推動社會化服務高質量發展。

參考文獻：

1］仝志輝. “去部門化”：中國農業社會化服務體系構建的關鍵［J］.探索與爭鳴，2016（6）：60-65.

［2］康晨，劉家成，徐志剛 . 農業生產外包服務對農村土地流轉租金的影響［J］.中國農村經濟，2020（9）：105-123.

［3］姜長云. 中國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的形成發展及其趨勢、模式［J］.宏觀經濟研究，2020（7）：97-105.

［4］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政府.關于加快發展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的指導意見（農經發〔2017〕6號 ）［EB/OL］.（2017-08-16）［2025-02-10］.https：//www.gov.cn/gongbao/content/2018/content_5271797.htm.

［5］鄭小玉，劉冬梅，曹智. 農業科技社會化服務體系：內涵、構成與發展［J］.中國軟科學，2020（10）：56-64.

6］江帆，袁云云. 國內農業社會化服務研究綜述［J.西部論壇， 2023，33（2）：111-124.

［7］張甜，張艷榮. 國內農業社會化服務領域研究進展、熱點與展望［J］.中國農機化學報，2025，46（4）：344-35

8］代麗，張棟梁. 數字新質生產力賦能農業社會化服務水平提升的路徑與機制［J］. 農業現代化研究，2024，45（6）：1026-1037.

［9］陳協芮.數字平臺賦能農業社會化服務高質量發展的機理與路徑［J］.農業經濟，2025（3）：18-20.

［10］浙江省農業農村廳. 浙江省農業農村廳關于加快現代化農事服務中心建設提升農業社會化服務水平的意見（浙農專發〔2024〕24 號）［EB/OL］.（2024-06-20）［2025-04-29］. https：/ www.zj.gov.cn/art/2024/6/20/art_1229278041_2522981.html.

［11］譚智心，張哲晰. 提高農業社會化服務質效［EB/OL］.（2025-03-28）［2025-04-27］.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827810549413994168amp;wfr L= spideramp;for ?= pc.

［責任編輯：余 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