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碳”目標下綠色價值鏈重塑與經濟增長動能轉換研究

摘要：本文基于我國“碳達峰、碳中和”戰略目標，系統探究綠色價值鏈重塑對經濟增長動能轉換的影響機制與實現路徑。通過構建“政策驅動、產業轉型、技術創新”三維理論分析框架，深入剖析綠色價值鏈重構經由產業結構升級、要素配置優化和技術進步等多重渠道推動增長動能轉換的內在機理。實證研究結果顯示，綠色價值鏈重構顯著推動我國經濟增長方式從要素驅動向創新驅動轉變，且轉型效果呈現明顯的行業異質性與區域差異性。本研究不僅豐富了綠色價值鏈與經濟增長轉型的理論研究，更為“雙碳”目標下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了理論支撐與參考。

關鍵詞：“雙碳”目標；綠色價值鏈；增長動能轉換；綠色發展

引言

在全球氣候變化加劇與低碳轉型加速的背景下，我國提出的“碳達峰、碳中和”目標（以下簡稱“雙碳”目標）正在深刻重塑經濟發展模式與產業格局。這一重大戰略轉型不僅關乎中國自身的可持續發展，更對全球氣候治理體系產生深遠影響。作為全球制造業大國，我國經濟增長長期依賴傳統要素投入和高碳發展模式，如何在“雙碳”約束下實現增長動能轉換，成為亟待解決的關鍵問題。綠色價值鏈重塑作為連接低碳轉型與經濟增長的重要紐帶，其通過產業結構升級、技術創新擴散和要素配置優化等渠道，正在成為推動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新引擎。

一、現狀分析

在全球氣候治理加速推進與中國“碳達峰、碳中和”戰略深入實施的背景下，綠色價值鏈重塑與增長動能轉換已成為學術界和政策研究的重要議題。當前，中國作為全球最大的制造業經濟體，面臨傳統高碳發展模式與低碳轉型目標之間的結構性矛盾。從現狀看，綠色價值鏈重構呈現以下特征：其一，國際綠色貿易壁壘升級與國內環保規制趨嚴，倒逼產業鏈上下游協同減排，推動清潔技術、循環經濟等環節嵌入全球價值鏈（GVC）；其二，新能源、節能環保等戰略性新興產業快速發展，但核心技術對外依存度較高，綠色價值鏈高端環節仍由發達國家主導；其三，區域間綠色轉型不平衡，東部地區憑借技術與資本優勢率先探索低碳路徑，而中西部仍依賴資源密集型產業，增長動能轉換面臨路徑鎖定效應[1]。

在增長動能轉換層面，中國正從要素驅動向創新驅動和綠色驅動轉型，但進程仍受多重制約。一方面，綠色金融、碳市場等政策工具逐步完善，可再生能源投資規模連續多年位居全球首位，為動能轉換提供了制度與資本支撐；另一方面，傳統產業低碳化改造面臨成本壓力，中小企業綠色轉型能力不足，且綠色技術創新與產業化應用之間存在“死亡谷”效應。此外，國際地緣政治沖突與單邊碳關稅措施（如歐盟CBAM）加劇了綠色價值鏈重構的外部風險，對中國如何平衡減排責任與增長韌性提出更高要求[2]。

二、理論框架與影響機制

（一）綠色價值鏈重塑的內涵與特征

綠色價值鏈重塑是指在“雙碳”目標指引下，對傳統產業價值鏈進行的系統性重構與升級過程。從本質上看，這一過程包含三個相互關聯的維度：在價值創造維度，表現為從單一經濟價值向經濟、環境、社會綜合價值的轉變；在空間組織維度，體現為全球價值鏈的綠色區位重組與區域產業集群的生態化轉型；在治理結構維度，則呈現為多元主體協同共治的新型治理模式。這一重塑過程具的典型特征主要體現為：第一，技術范式的根本性變革，清潔生產技術和數字化技術的深度融合催生了全新的生產方式；第二，產業組織的網絡化重構，基于物質循環和能量梯級利用的產業生態系統逐步形成；第三，價值分配機制的深刻調整，環境正外部性通過市場機制得到合理補償；第四，制度環境的適應性變遷，各類綠色標準與規范體系持續完善。

（二）增長動能轉換的理論基礎

增長動能轉換的理論基礎可以從三個相互補充的視角進行闡釋。從演化經濟學的視角看，這是一個技術、經濟范式更替的過程，綠色創新推動經濟發展從傳統要素驅動向創新驅動轉變。新結構經濟學則強調要素稟賦結構升級的關鍵作用，認為綠色比較優勢的形成是動能轉換的內生動力。制度經濟學視角則突出制度創新的重要性，認為有效的制度安排能夠降低綠色轉型的交易成本，加速新動能的培育。這些理論視角共同揭示了增長動能轉換的內在邏輯：技術創新改變生產可能性邊界，要素重組優化資源配置效率，制度創新提供轉型保障，三者協同作用推動經濟發展方式實現質的飛躍[3]。在此過程中，綠色產業體系的構建、傳統產業的綠色化改造以及綠色消費市場的培育構成了動能轉換的主要內容。

（三）綠色價值鏈重塑影響增長動能轉換的傳導機制

綠色價值鏈重塑對經濟增長動能轉換的影響主要通過三個相互強化的傳導機制得以實現。其一為創新誘導機制，綠色標準的提高以及市場環境的變遷，迫使企業增加創新投入，依托技術創新突破引領新興產業勃興與傳統產業升級。其二為資源配置機制，要素價格信號的變動引導資本、勞動力等生產要素向綠色產業部門集聚，推動產業結構向低碳化方向演進。其三為制度協同機制，綠色金融、碳定價等政策工具與產業政策協同發力，降低轉型成本，加速新動能培育進程。這些傳導機制并非獨立運行，而是共同構建了一個完整的生態系統。創新誘導機制為資源配置指明方向，資源配置機制為創新活動提供要素支撐，制度協同機制則為前兩者營造有利環境。三者相互作用、互為依托，共同推動經濟發展模式由傳統高碳向綠色低碳轉型。在此過程中，不同產業、不同區域基于自身特性形成差異化轉型路徑，但均遵循基本的傳導邏輯。

三、增長動能轉換的實現路徑

（一）技術創新驅動路徑

技術創新是增長動能轉換的核心驅動力，其實現路徑主要體現在基礎研究、應用開發與推廣擴散三個層面。在基礎研究層面，需強化綠色低碳技術的原始創新，著力突破關鍵材料、核心工藝和基礎裝備等“卡脖子”技術瓶頸。在應用開發層面，應推動產學研深度融合，加速綠色技術成果轉化與應用，形成可規模化推廣的商業化解決方案。在推廣擴散層面，要構建完善的技術標準體系與示范推廣機制，降低新技術應用的市場準入門檻與風險。這三個層面相互銜接、層層遞進，共同構成完整的技術創新鏈條，為經濟增長提供持續動力。

（二）產業結構升級路徑

產業結構升級是增長動能轉換的重要載體，其實施路徑涵蓋存量優化與增量培育兩個維度。在存量優化維度，需通過綠色化改造提升傳統產業能效，推動高耗能行業向高端化、智能化、綠色化轉型。在增量培育維度，應大力發展新能源、節能環保等戰略性新興產業，培育具有國際競爭力的綠色產業集群。同時，促進現代服務業與綠色制造業深度融合，培育新業態新模式，形成產業結構升級的乘數效應。此路徑的關鍵在于協調傳統產業轉型與新興產業培育的關系，實現產業體系的平穩過渡與協調發展。

（三）制度協同優化路徑

制度協同優化為增長動能轉換提供保障支撐，其路徑設計需注重政策體系、市場機制與治理體系三方面的協同配合。在政策體系方面，應加強產業政策、環境政策與創新政策的統籌協調，形成政策合力。在市場機制方面，需完善碳定價、綠色金融等市場化工具，激發市場主體內生動力。在治理體系方面，應構建多元主體參與的協同治理機制，提升政策執行效率。這三個方面相互支撐、有機統一，共同構成促進增長動能轉換的制度環境。制度協同的關鍵在于平衡政府引導與市場主導的關系，既要發揮政府的規劃引領作用，又要充分尊重市場規律與企業主體地位。

四、加快綠色價值鏈重塑促進增長動能轉換的政策建議

（一）完善綠色價值鏈治理體系

構建系統完備的綠色價值鏈治理體系需從制度設計、實施機制與監督評估三個層面協同推進。在制度設計層面，應加快建立覆蓋全生命周期的綠色價值鏈標準體系，重點完善碳排放核算、產品碳足跡等基礎性標準，并推動與國際標準對接互認。在實施機制層面，需構建政府、行業協會、企業三級聯動機制：政府部門負責政策引導與市場監管；行業協會制定行業自律規范與技術指南；企業落實主體責任，實施綠色供應鏈管理。在監督評估層面，應建立動態監測評價機制，定期開展綠色價值鏈發展水平評估，并將評估結果與產業政策、金融支持等掛鉤。尤其要重視數字技術在治理體系中的應用，通過區塊鏈等技術提升碳排放數據的真實性與透明度。同時，完善利益相關方參與機制，搭建政府、企業、研究機構與社會組織的常態化溝通平臺，形成多元主體共同參與的治理格局。這種立體化、多層次的治理體系能為綠色價值鏈的健康發展提供制度保障，確保“雙碳”目標實現路徑更加平穩有序。

（二）優化產業政策支持體系

其一，構建差異化、精準化的產業支持政策。鑒于不同行業在綠色轉型過程中的異質性特征，應實施分類指導策略：針對能源、鋼鐵等高碳排放行業，重點強化碳排放約束與低碳技術推廣；對于新能源、節能環保等戰略性新興產業，側重創新激勵與市場培育；對于傳統制造業，著力推動綠色化改造與數字化轉型。這種精準施策模式可有效避免“一刀切”政策引發的市場扭曲，提升政策實施效率。其二，健全多層次綠色金融服務體系。一方面，創新綠色金融產品供給，發展綠色信貸、綠色債券、綠色保險等多元化融資工具，探索碳金融衍生品創新；另一方面，完善綠色金融基礎設施，包括統一環境信息披露標準、科學綠色項目評估體系及有效激勵約束機制。尤其要關注中小企業綠色轉型的融資難題，可通過設立專項擔保基金等方式降低融資門檻[4]。其三，構建產業轉型風險防控機制。建議設立國家級綠色轉型基金，為傳統產業低碳改造提供長期穩定資金支持；配套建立轉型就業保障體系，加強職業技能培訓，促進勞動力市場平穩過渡。此外，建立轉型風險預警機制，通過壓力測試等工具提前識別潛在風險點。政策實施過程中應處理好政府與市場的關系：政府側重制度設計、標準制定與市場監管，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發揮決定性作用。通過政策協同與市場機制的有機結合，形成推動綠色價值鏈重塑與增長動能轉換的強大合力。

（三）強化科技創新支撐作用

其一，完善“政產學研用”協同創新機制。建議設立國家綠色技術創新聯盟，整合重點實驗室、龍頭企業等創新資源，針對清潔能源、碳捕集利用等關鍵技術開展聯合攻關。強化企業創新主體地位，通過研發費用加計扣除、首臺（套）裝備補貼等政策，激發企業創新內生動力。同時，建立創新要素流動機制，促進人才、技術、數據等要素在創新主體間高效配置。其二，優化科技創新制度環境。一方面，健全綠色技術知識產權保護體系，建立快速審查、確權與維權通道；另一方面，完善科技創新容錯機制，對基礎性、前沿性綠色技術研究給予長期穩定支持[5]。此外，建議建立綠色技術標準體系，推動技術標準與產業政策、市場準入協同聯動。其三，構建高效的成果轉化體系。重點建設國家級綠色技術交易平臺，完善技術評估、交易撮合、金融支持等全鏈條服務。支持建設一批綠色技術產業化示范基地，促進創新成果規模化應用。同時，建立綠色技術推廣目錄制度，定期發布重點推廣技術清單，引導社會資本投入。此外，科技創新政策應與產業政策、金融政策形成合力。建議建立跨部門的綠色科技創新協調機制，統籌政策資源與實施路徑，為綠色價值鏈重塑提供持續技術支撐。

五、結語

本文系統考察了“雙碳”目標下綠色價值鏈重塑對中國經濟增長動能轉換的影響機制與實現路徑。研究表明，綠色價值鏈重構通過創新誘導、資源配置與制度協同三重機制，顯著推動經濟增長方式向創新驅動轉型，但存在顯著的行業與區域異質性。基于“政策驅動、產業轉型、技術創新”的框架，提出技術創新驅動、產業結構升級與制度協同優化的實現路徑，并給出完善治理體系、優化產業政策與強化科技支撐的政策建議。本研究為協調“雙碳”目標與經濟增長提供了理論依據，但綠色價值鏈的動態演進及其對增長質量的長期影響仍需持續追蹤。未來研究可進一步探討數字化與綠色化的協同效應，以及全球價值鏈重構下的國際合作機制。

參考文獻：

[1]劉瑞喜，韓劍，張慶勇.環境規則治理與全球綠色價值鏈[J].經濟科學，2024（03）：23-41.

[2]孟妮.引領綠色變革，邁向碳中和價值鏈[N].國際商報，2024-12-10（003）.

[3]秦偉娜，趙紅麗.數字新質生產力、國內價值鏈循環與綠色高質量發展[J].企業經濟，2025，44（02）：130-139.

[4]邢如霄，李波，郭運超.全球價值鏈參與和綠色技術創新——以四個戰略性新興產業為例[J].經濟管理學刊，2024，3（01）：247-268.

[5]孫博文.城市協同創新與綠色技術轉移的互動關系：基于創新價值鏈循環視角[J].中國人口·資源與環境，2024，34（01）：127-138.

（作者簡介：胡菲菲，福建船政交通職業學院講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