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朱自清散文的語言特點

摘? 要：文章思想情感的表達一直是文學創作追求的目標，而得當的語言運用是達成這一目標的重要方法。作家朱自清就以高超的語言藝術感染了無數讀者，引發了讀者們的強烈共鳴。本文對朱自清先生的散文語言進行探究，有助于我們更好地體會其語言之美，對于欣賞其文學作品具有重要的意義。

關鍵詞：朱自清;散文;語言特點

作者簡介：高文婷（1990-），女，遼寧撫順人，研究生，二級教師，2016年6月畢業于沈陽師范大學，現就職于沈陽市第一五二中學，從事語文教學工作。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20）-32-00-02

一、引言

縱觀中國文學藝術的歷史，無數名家筆墨縱橫，他們以獨具特色的手筆繪心書意，映襯出華夏文明之星漢燦爛。朱自清作為中國新文學史上的散文大師，他的語言清麗活潑，具有豐富的靈活性和韻律美。能在平實的語言中流露出強烈的情感，體現了文學大家在創作上鮮明的個性和獨特的精神氣質。基于以上，本文對朱自清散文語言特點進行探究與賞析，能夠幫助我們獲得更好的閱讀體驗，對更好的欣賞其散文作品具有重要的研究價值。

二、善用口語，樸實靈動

與其他作家不同，朱自清是一位在漢語研討方面具有獨到見解、頗有建樹的學者。他著有20多部漢語研討專著，白話研討是他研討內容的主要組成部分。源于對“化俗求真”這一創造理念的追求，朱自清先生一向倡導以北平話作為標準語，并在自己的文章中運用北京的白話。他從白話中提取有用的成分，并逐步形成一種獨特的鄉土文學言語——榜樣“談話風”的藝術言語。例如《回來雜記》一文所用的便是典型的京味語言，純正的京腔京韻，具有北京白話化特色[1]。“地攤兒”“三輪兒”“慢點兒”“差不離兒”“小頑意兒”“閑味兒”等兒化音運用自然;用“手頭不寬”代指經濟狀況不好;覺得西南的大城市和北平比“寒塵”。語言做到了雅俗共賞，縮小了文學藝術與人民群眾之間的間隔。

然而朱自清先生的創舉并不局限于此，為了達到口語化的目的，他經常使用方言進入文本來點綴，獲得了讓人如見其人，如聞其聲的效果。例如《海行雜記》中記錄查房的話：“啥事體啦？哇啦哇啦的！”幾個字勝過其他語言的雕刻，呈現出一個寧波茶館的小人物形象;《女人》一文中“我們地方有句土話：‘乖子望一眼，呆子望到晚。來概括男人欣賞女人的兩種態度，既簡括，又風趣;《海行雜記》中用吳話中的“福木林”代替了“傻瓜”，《揚州夏日》中直接用“小船”和“大洋劃船”代替了“船”，都具有濃郁的地方色彩。

近代以來諸多文學大家也都在文學語言中提倡口語化，但朱自清的語言表達卻更見風韻情致。這是源于朱自清在選擇提煉口語的同時，也適當融入了一些歐化語與文言的成分，并適當運用一些歐式語法進行敘述描寫，使文章語言新穎別致且表現力十足，故而顯得樸素靈動。朱自清有時會把動詞詞尾放在其他詞類之后，以達到改變詞類的目的。例如“著”加在形容詞后就變成了動詞;把“了”綴在名詞之后，變名詞為動詞。有時他還把西歐語言的倒裝句法引入散文，使行文活潑有變化。如《給亡婦》中把主語“你”放在謂語后面，是主語和謂語的倒裝，使語言更加抒情。這是他散文語言中自覺的審美追求，也是對現代散文語言的又一重要貢獻。

三、修辭煉句，鮮明活潑

在朱自清的文章中，各種修辭方法穿插交織，使文章語言呈現出共同的審美作用。這種奇妙的方法使他的散文更富于情感，更容易引發讀者的情感共鳴。例如在《荷塘月色》中：“微風過處，送來縷縷清香……霎時傳過荷塘的那邊去了。”一句，運用了通感的修辭手法，將聽覺、嗅覺、視覺轉化為一首歌，對悠遠縹緲動聽的香味進行側面描繪，構建一個動靜結合的情境。而在“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勻;但光與影有著和諧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著的名曲。”的語句中，作者將荷塘中光影強弱和小提琴名曲的旋律進行類比，營建了一個溫暖高雅的氛圍供讀者想象，這樣人們可以在沐浴月光的荷塘中，進入朱自清精心營建的詩意環境。

比喻是朱自清寫作時最常用的修辭方法。在孫福熙《山野掇拾》的序文中，他曾這樣闡明觀點，認為要從寫作對象中提煉新奇的滋味，需對生活所描寫的對象細致觀察。而對于那些日常生活常見之景，更應該加倍細致的刻畫描寫，會使讀者品味到另一番風味。因而朱自清的比喻不同于他人，而是在對生活的細致觀察的基礎上，挑選了不同的視角，富有想象力地對客觀事物與主觀意向加以關聯，使比喻新穎獨特，吸引眼球。

例如：《綠》中的比喻多達二十有余。文章開頭作者先聲奪人，以聲引景，將瀑布比喻成鑲著黑邊的一條白色亮帶;又寫了梅雨亭的形態像蒼鷹展翅翱翔天宇，體現了亭臺角沿凌空伸張的精致有力;緊接著又對山河勢態進行細致描繪，就好像人在井中觀天，而天上云朵像水流動，瀑布像一塊皺了的布，點明“梅雨潭”得名由來。第二段作者接連幾個比喻寫水面平鋪厚積，比作少婦的裙擺，給人初戀一般的心動;寫水面平滑光亮像吹彈可破的肌膚;寫水質純凈清澈，就好像一塊碧玉，不摻雜質。從視覺、觸覺、感官等方面再現了綠色形象的柔軟、明快、純凈的特色，表現得酣暢淋漓，具有繪畫感[2]。

作為體現散文作家文化背景和文學基礎的最佳方式，煉句凝縮一直是一種非常重要的寫作技巧。在朱自清先生的散文中，我們常常被他的優美、巧妙的煉句技巧所折服。比如，在《匆匆》這篇散文中，作者以排比句式凝練自身對于虛度時間的無限惋惜和彷徨無奈，每言短短5-6字，且以問話形式代答，但是卻能在通篇幾百字的文章中體現自身思緒的幾經變化[3]。由此，朱自清的煉句技巧可見一斑。

四、疊詞重句，音韻和諧

成功的文學語言往往在聲音、節奏和韻律上有和諧之美，使人讀起來流利，聽起來悅耳，給人美的享受和強烈的感染力。朱自清的許多散文語言營造了和諧的音韻美[4]。作為散文大家的朱自清先生，在新舊文學之間的過渡時期，吸收了舊文學對于改變語言的節奏和韻律的關注這一優勢，刻意追求散文語言音樂之美，形成了明顯的散文語言的審美特征與節奏，韻律和諧，旋律優美。

疊詞在中國古典詩詞中被廣泛使用，創造出一種流云穿越的抒情氣氛。在朱自清先生的散文中，疊詞總可見到。在《春》中，就經常使用短句疊詞，使句子顯得更加自由和活潑，傳達出作者對春天的愛。文章第三段寫小草從地里偷偷鉆出來一句，連用“嫩嫩的”、“綠綠的”兩個疊音，可愛至極，而“偷偷”一詞又體現出小草蔓延的迅速，仿佛是春的預告，這是直接描寫百草競發的場景;寫野花在田野中“眨啊眨”又賦予野花以人格化，也對應了文中“剛睜開眼，欣欣然的樣子”，幾句中巧用疊詞又不單一，以多種修辭手法的穿插來規避疊詞可能會出現句式低級、表達乏味的問題，突出景物特點，抒發了強烈的情感色彩，融情于景，情景交融。又如《槳聲燈影里的秦淮河》整篇散文共有72處疊詞，有常用的“密密”“疏疏”“淡淡”“清清”等，也有不常用的“憧憧”“擾擾”“略略”“爍爍”等，體現了一位文學大師高超的遣詞筆力和文學修為。

散文以散句為主，但有些整句又穿插在散句中，使語言參差不齊，錯落有致，體現了其語言獨特的美感。整句與散句的組合，不僅具有一種音樂的美感，而且顯得優雅樸素。這些語言，取材于生活，生動活潑，節奏明快，富于強烈的表現力。如《匆匆》的開頭一段，作者用長短一致、韻律感強、整齊的平行句來描寫詩情畫意。而第三段寥寥幾句，水盆里、飯碗里、雙眼前、手邊等一組長短句組合，并非全然對仗工整，讀時卻能令閱讀者不由自主帶入節奏，仿佛從字里行間就看到無形的時間在有形的消逝，正如朱自清先生所表達的對未來的求索，對出路的探尋以及對時光易逝，韶華不再之嗟嘆。輕重緩急之間呈現節奏韻律之美，使文章蘊含哲理的同時又富有文采。

朱自清的語句有快慢相結合，自然流暢，注重句子整合和長短變化的特點。這一點在《兒女》這篇文章中就很明顯：文章第二段落著力繪制了一幅家中開飯前和游戲時的經典場景，突出一家人日常生活之喧鬧騷動，此處作者運筆巧妙，“你說”、“他說”、“這個要”、“那個要”等多個短詞重重疊加，看似瑣碎卻不令人厭煩，反而更加了文章的生動趣味，再現了一幕幕戲劇性十足的場面，充滿著童真童趣，集中表現了孩子們特有的好動、頑皮等特點。

五、結語

綜上所述，朱自清行文之美可見于構思之巧、情致之雅與語言之美，而其語言特點可以體現在本文總結的三個方面，即善于運用口語、修辭造句和疊詞重復。這彰顯了朱自清非凡的文學成就和藝術造詣，其作品也被一致認為是對現代漢語的偉大貢獻，是中國散文史上不可多得的藝術瑰寶。此外，朱自清先生的作品中還蘊含著更多寶藏，值得后來者繼續深入探究、秉承發揚，用優良先進的創作理念繼續為當代文學殿堂增添光彩。

參考文獻：

[1]侯迎華. 論朱自清雅俗共賞的文辭觀[J]. 洛陽師范學院學報， 2001（04）：53-56.

[2]陳二平. 論朱自清散文語言的繪畫美[J]. 時代報告：學術版， 2012（5）：97-97.

[3]遲卉. 朱自清散文的語言藝術特色研究[J]. 科技風， 2015， No.280（22）：224-224.

[4]嚴梅. 論朱自清散文的語言藝術美[J]. 黑龍江史志， 2015（07）：215-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