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的成績

李光

在我們最近參加的幾個地方的團員代表大會上，幾乎都聽到這樣異口同聲的批評：上屆委員會報告中對團的工作成績的估計只是羅列一堆數字，具體工作談得少，經驗更是缺乏。有些代表認為：這是反映了我們團的工作中有只重表面數字，不重實際效果的問題。這個批評是值得重視的。

數目字和成績的確是分不開的。譬如我們談到國家建設的偉大成就，往往要引用生產了多少鋼鐵，煤、石油，修建了多少工廠、鐵路等等來加以說明；說到團組織壯大了，也必然要列出團員及基層組織的數字。表揚一個先進生產者的積極作用，也常常是要說他超額完成了國家計劃的百分之多少。在很多情況下，數目字的確是反映了我們的實際工作成績的。

但是，如果我們把“數目字可以代表工作成績”說成了“工作成績就是數目字”，因而在工作中就迷信數字，單純追求表面數字，只重數量，不重質量，那就錯了。雖然直到現在，我們還沒有聽到有人公開宣稱過“我們只看重數字”，但實際上按照這種論調去進行工作，沉醉于追求數字的現象卻不是獨一無偶的。讓我舉幾個例子吧：

不久前某青年團組織的領導上向下面布置除四害的任務時，所要數字就詳細到驚人程度：打到了多少只麻雀，飛了多少，發現多少雀窩，多少雀窩里有多少麻雀蛋，多少沒有……而且還派了兩個干部專門守在電話旁催問、統計這些數字；至于除四害的具體工作，他們是不太管的，甚至當打麻雀中不斷發生事故以后，他們仍把工作局限在了解那些數字上。要這些詳細數字干什么呢？這實在令人奇怪。

又如建立先進班組，監督崗，這雖然是團的重要活動形式，但要這些活動形式真正能夠在生產中起作用，就必須踏踏實實地做工作。令人遺憾的是：我們有些團委在這些工作中間，很喜歡表面轟轟烈烈，他們常常不問具體情況條件，就向基層布置要普遍開花，

規定在一定時期里就要建立很多先進班組，監督崗，數目字要的很多很具體，如何開展這些工作呢？工作中有什么問題、困難，是否行得通呢？那就不管了。這樣，先進班組等等雖然好做雨后春筍，普遍生長起來了，但有名無實，不起作用的卻為數不少。

有的青年同志把某些團的組織部叫作統計部。原因是組織部只管發展團員，而管發展團員又只限于要發展數字，一談起發展工作，布置的是數字，電話催的是數字，要下面口頭匯報和書而報告的還是數字。對于那些最為基層工作同志所關心的，已經提出來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如發展條件的掌握、手續復雜、時間困難等等，則充耳不聞，熟視無睹，或是用“以后再說”的緩兵之計搪塞過去。還有這樣的笑話：有的地方青年群眾不多，團組織雖然快把所有的青年都發展入團了，但上級組織部門還認為發展得太少，數字不大。

不言而喻，這些盲目追求數字的作法，的的確確是說明了我們有些同志只圖表面成績。其結果，數目字雖多雖大，但并不代表工作的成績 ，在這些數目后面往往有一大堆問題。這樣我們工作就華而不實，多而不精了，真像一個臃腫多病的虛胖子，表面看看不錯，卻經不超風霜；同時更可怕的是有些同志因此而迷糊起來，從此洋洋得意地躺在數字上，不再深入實際，不去解決實際問題了。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如果數字雖大，但實際工作成績不佳，倒不如少一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