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費旅行

李慕愨

王德功一向習慣于走南闖北，這次從東北出差歸來，還沒幾天，就又有些坐不住了。

“唉！呆在家里真太沒意思啦！這幾年我一直在外邊東游西轉。今天這兒，明天那兒，一天一個環境，一天一個場面。到處是新的人，新的事，新的空氣……唉！比起來這兒太沉悶了，太沉悶啦！”老王聳了聳肩，作了個無可奈何的姿勢。

“不過我可是愿意留在家里，家里多好哇！可以有計劃地進修……上班做習題，下班上夜大學……。而且一個人在外邊也許會遇到很多困難，譬如說衣服破了……”說話的是林燕，剛出校門的毛孩子。

“唉！我的傻兄弟！你可不知在道外邊多有勁呢！譬如我這次到東北，名義上是‘視察工作‘深入下層，實際上是‘跑馬觀花‘游山玩水。每到一個廠，連辦入廠手績帶參觀再加上檢查工作，不超過一個鐘頭，剩下的時間你盡可以了解當地的名勝古跡”土產特產。像哈爾濱的松花江、沈陽的東陵、大虎山的燒雞，最主要是瓦房店的蘋果，嚯！堆積如山，圓圓的，紅紅的，閃著露珠，才八分錢一斤，我一下于就買了這個數，”老王伸出四個手指?！八氖?！一路上吃個夠，到下車還剩二十多斤！”

林燕覺得口腔有些濕潤，眼前好像浮現出堆積如山的，圓圓的、紅紅的、閃著露珠的蘋果。

“春天的北京，風沙太要命。我要爭取到南方去。“暮春三月，江南草長；雜花生樹，群鶯亂飛”。上海、杭州、重慶……都去過了。到桂林去一趟也不壞，聽說桂林有幾家公私合營鐵工廠，以觀察的名義，司長不會不批準。”

幾天后。穿著一件風雨農，挾著皮包，王德功又興沖沖地踏上了火事，微風自窗外吹來，老王有說不出的暢快，情不自禁地吟起詩來：“桂林山水甲天下；陽朔山水甲桂林。今日可一覽風光了也?！?/p>

（李國靖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