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書

劉玉平等

去年11月2日上午，風和日麗，濟寧市新華書店科技圖書展銷棚前，顧客熙熙攘攘，營業員應接不暇。

熱鬧的人群中，有一位十五六歲的中學生，身穿一件舊而整潔的藍色學生服，紅撲撲的臉頰上淌著滴滴汗水。他順著人流，急急地往前擠，直到柜臺前，兩只手緊緊扒住柜臺邊沿，一雙機靈、俊俏的眼睛，溜溜地把書架掃了一遍，匆忙地問：“同志，有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數理化自學叢書嗎？”“有！”營業員親切地回答。緊接著把書放到他的手上。他的眼睛一亮，小圓臉樂開了花。他象完成一件大事業那樣感到欣慰。他邊翻弄著書，邊從口袋里掏錢，左掏右掏，頓時緊張起來，兩手顫抖，臉色蒼白，“哇”的一聲號啕痛哭……哭聲一下子把群眾驚住了，不知發生了什么事？

濟寧地區新華書店副經理韓繼鑾，市書店黨支部書記徐貴嫻和在場的營業員，急忙走出柜臺前來詢問。他叫吳顏華，是微山縣第三中學高中一年級學生。他早就想買一套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數理化自學叢書，但因父親去世，母親也病倒在床上，湊不起錢來。小顏華求知心切，決心要買這套書，他省吃儉用，兩個多月積攢下了五六塊錢。這時科技圖書展銷的消息傳來，他高興得一跳三個高，當即找到兩位同學商量，三個人湊了21元錢，準備合買兩套書。小顏華自告奮勇到濟寧市來買書。

11月1日，正是星期六，吳顏華放學后，帶上20多元錢和小伙伴的殷切寄托，當天下午踏上去濟寧的路程。

從微山縣兩城公社到濟寧市有一百多里，小顏華沒走多久肚子就餓了，他忍耐著，手捏著錢，舍不得花一分。夜幕降臨了，路上的人漸漸少了，他不怕累，不怕孤單，不怕寒冷，大步前進在通往濟寧的路上。

經過了一夜的步行，第二天上午十點鐘，他終于來到了濟寧市新華書店。吳顏華風塵仆仆，布滿倦容的臉上，綻開笑顏。他打算買到盼望巳久的書后，立即返回，按時歸校。而今，錢，辛辛苦苦攢的錢，被小偷掏走了！

凄慘的哭聲，不，是小讀者吳顏華為四化求知心切的崇高精神，感動了書店的工作人員，書店的領導同志和全店20多名職工，爭相出錢，為吳顏華購買了兩套自學叢書。

書買好了，吳顏華卻不見了。

這時，傳來了各種說法。有的說，親眼見他去火車站了；有的有聲有色地說，他沿著運河南去了；還有的說，他瘋了似地亂跑……小顏華悲痛欲絕的畫面又出現在眼前，大家的心提了起來。

下班了的職工沒有回家，等候四處找人的消息。

電話鈴響了，這是徐書記給微山縣掛的長途電話來了，職工們一下子圍攏上來，靜聽著話筒里傳來的消息，對方清晰地回答：“對，吳顏華是我校的學生。表現很好……他沒有回校。”

第二天早上七點鐘，第三次長途電話又掛到微山縣第三中學，對方回話說，仍沒有見到吳顏華，這可急壞了全店職工，他們決定再派人去找。突然，吳顏華又出現在書店的柜臺前，營業員驚喜地喊道：“吳顏華回來了！”緊緊抓住他的手。霎時間，懸在人們心上的石頭落了下來。

原來，吳顏華從派出所報案出來后，想到了盼望他買書回去的小伙伴，覺得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們失望。他左思右想，想到姐姐，可姐姐家離濟寧有90多里路，自己已有一天一夜沒吃東西沒睡覺了，疲倦的身體怎么也挪不動了。怎么辦呢？想著，想著，忠誠老實的農家孩子，又失望地痛哭起來。這時，一位工人同志發現了他，把他領回家，招待他吃飯住宿。現在吳顏華拿著從姐姐那里借的錢，又徒步走回了濟寧市。

當書店的領導同志捧出自學叢書，代表全店職工贈送給吳顏華時。吳顏華手捧叢書，激動的淚水象斷了線的珍珠，從那張稚氣的臉上滾滾而下。

第三天清早，濟寧市新華書店的同志們給他買了汽車票，送他返校。吳顏華依戀地邁出店門，緊抱著叢書，一步一回頭，一步一呼喚：叔叔，大姨……

劉玉平陶黎明鄭廣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