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第周的追求之路

姜濤

學問必須追求才能得到。但怎樣追求，又大有學問，不僅要善于循序漸進，而且要敢于跳躍突進。我國生物學家童第周，在青少年時代就是這樣一個佼佼者。他志氣所向，拼搏而上。

甩不掉的“蒼蠅”

童第周的父親，是在鄉村教私塾的窮秀才，因此，童第周小時候上不起洋學堂，只能跟著父親念“子曰”“詩云”。父親去世后，他希望得到深造的機會，便由他大哥安排他去寧波師范讀預科。可是，剛剛讀了一學期，放假時他就向大哥提出一個驚人的要求：“我要考效實中學！”這效實中學全省聞名，對學生要求非常高，畢業后可以保送上大學。而童第周從小念私塾，沒有學過數學、外語，連讀師范都吃力。要考效實中學，這不是異想天開嗎？于是他大哥說：“效實中學教學全用英語，可你在師范預科才學了一點，能行嗎？”童第周胸有成竹地答道：“我有一個暑假的時間做準備。而且在寧波，從準備報考效實中學那天起，我就開始自學英語了。”

就這樣，童第周開始準備應考。他望了望墻壁上當年父親為他親題的四個字——“滴水穿石”，心里想：沒有穿不透的頑石。他下定決心，不達目的不罷休。除了吃飯，他很少離開書房，潛心鉆研功課。然而開學前兩天，他大哥突然接到一封從寧波寄來的信，信中說：“效實中學年內不招新生，只招少數優等的三年級插班生。”他大哥立即轉告他：“效實中學今年不招生了！”童第周忙問：“三年級插班生也不招嗎？”“招是招的。可又有何用？”沒想到童第周笑了，他告訴大哥，在放假時他就聽說過這些情況，本來就是要考三年級插班生的，只是怕大哥……大哥頓時看出：弟弟的志氣，要比自己了解的遠大得多，還有什么話說呢？“那好，你就試一試吧！”

“試”的結果，居然考取了！童第周成了效實中學有史以來第一個沒有上過中學而考取三年級的插班生。不過，成績是倒數第一。這個“新聞”一傳開，同學們就議論紛紛。有的說：“突擊出來的成績，靠不牢。”有的說：“牛尾巴上的蒼蠅，遲早還不是被甩掉。”這些話，童第周無暇去管。快船遲開先進港，笨鳥先飛早入林。他除了上課，就一頭扎進圖書館。教室里的燈熄了，他就在路燈下看書。終于，到期末考試時，他的成績就由開學時的倒數第一變成全班第一。

童第周用了一年時間，就走完了一般學生三年的路程！跳躍突進的超越了按部就班的，打破常規的勝過了循規蹈矩的。但誰說童第周沒有循序漸進呢？他只不過沒有去循常規的世俗之序。他在知識的積累，學問的長進上，無疑也是循著正常的認識程序，一步一步地前進的。只是他前進的步伐比一般人快得多；他掌握知識的周期比一般人短得多；他讀書明理的效率比一般人高得多。在童第周的詞典里，循序漸進決不是一步三搖的代名詞，而是突飛猛進的同義語。他一下子跨過的兩年課程，在考前的那個暑假里，他當然不可能全部學通，到三年級肯定遇到許多難題。但在他看來，這不要緊，超越了的課程，回過頭來重新補上就是了。這便有了圖書館里的鉆研；有了深夜路燈下的苦讀。這鉆研和苦讀，正是一條循序漸進的路。正是這戰術上快速的循序漸進，保證了他戰略上的飛躍突進。

進修，從旅途開始

也許，是因為童第周從小就領悟到循序漸進與飛躍突進的辯證法，所以，在他以后的求學之路上，又一再出現奇跡般的情形。他去比利時留學前，還不懂法語。臨行前，他的女友送給他一本法語讀本，擔心地說：“那里是講法語的。可是你沒學過，怎么辦？”童第周毅然答道：“學！我在旅途上就開始！”當他在火車的窗口上，揮手告別親人之后，他沒有沉浸在離別情緒中，也沒有設想今后的障礙，而是打開了法語讀本的嶄新一頁，埋下頭去，開始了新的拼搏。到了比利時，他生活上一省再省，卻不惜付出高昂的學費請人教法語。經過幾個月的刻苦努力，他很快就能用法語講話了。

啟示

童第周在學業上的跳躍突進告訴我們：人使用大腦的潛力，可以挖掘；人利用時間的效率，可以提高；人占有知識的速度，可以加快！雖然，這潛力，這效率，這速度都是有限的，但童第周卻在這有限的范圍內，做出了一個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的榜樣。頭腦差不多是同等地屬于每個人，如何開動它，大有靈鈍之分；時間平均地分配給每個人，如何利用它，大有好差之分；知識公平地展示給每個人，如何占有它，大有賢愚之分。只有敢于打破常規，跳躍突進的，才能在有限的生命中，開拓出認識真理的道路，作出創造性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