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個正直的人

光子

一些青年在遺憾：為什么從小懂得的、學校里學到的一點做人的道理，常常被現實生活所否定？

一些青年在憤恨：現在有些地方簡直是不拍馬屁、不說假話就辦不成事！

一些青年在迷惘：良心、覺悟和實際利益從兩極拉著我們，到底該做一個什么樣的人？

總之，不少青年感慨于“做人難”。這是一個應該引起全社會重視的問題，是在建設社會主義精神文明中應該解決的問題。

應該怎樣看

做一個什么樣的人，這本來是一個古老的問題，一個要伴隨每個人漫長一生的問題。可是，它在今天象一個不散的幽靈那樣徘徊在許多青年的內心，使他們苦惱，使他們迷惘。這是為什么呢？兩個半世紀以前，法國啟蒙思想家孟德斯鳩曾經發出過類似的感嘆。他認為人們接受了三種教育：家長的教育，老師的教育，社會的教育；可悲的是第三種教育往往把前兩種教育推翻。歷史進步了，我們這一代中國青年不應該再有這樣體驗了；可是，歷史出現了曲折。在高風亮節的五十年代度過了孩童時代，在學雷鋒的熱浪中接受了學校教育的這一代青年，在被十年動亂污染的社會空氣中接受了社會的教育。這使依然保持著內心純潔的青年們感到窒息，感到無所適從和處世之難。

從“做人難”的感慨聲中，應該看到，社會風氣的破壞，是這場災難留給我們的最深刻的傷痕。林彪、“四人幫”的黑暗、虛偽政治不僅侵蝕了黨的肌體，而且在整個社會上腐爛發臭。在我們社會生活的各個領域中都可以看見它黑色的影子。

從“做人難”的感慨聲中，還應該看到，認識到“做人難”，比之對生活的盲目輕信，把復雜的生活看得太簡單，誤以為社會中只有清一色的正人君子，是一種進步和成熟。

從“做人難”的感慨聲中，更應該看到我們改造社會風氣的希望。那么多青年在不正之風的污泥濁水中感慨著“做人難”，而不是如魚得水，如龍入淵，這是大好事！

兩種人的得與失

在各種品德中，正直最容易惹是非，遭曲折；但也最被稱頌，受尊敬。因為正直不是一種私德，它干預社會生活。謙虛、善良、克己、勤奮、儉樸、刻苦……都可以獨善其身，都可以與世無爭。唯有正直不但容不得作假，容不得惡，而且容不得中庸，容不得緘默。自己心中坦蕩蕩，就敢于直抒胸臆，據理力爭，因此常常在生活中掀起波瀾，引起某種反對它的風暴；但這種挺身而出主持公道的精神，也尤為人們敬佩。

中國的許多悲劇往往不是出在好人太少，而是出在好人軟弱。但正直者不是軟弱的人，他們的言行滲透了人格的力量，體現了社會的正義感。當關系戶、關系網、吃喝風嚴重侵蝕我們的社會肌體時，有人熟視無睹了，有人敢怒不敢言了；但陳愛武同志奮起揭發，直言不諱，終于引出了全社會沖擊關系網的巨浪。從來正氣壓邪氣，自古虛假怕正直。何況我們畢竟已經結束了壞人當道的歷史！

對于一個正直的人來說，有兩根杠桿推動著他前進：一個是對事實的忠誠，一個是對人民的忠誠。這兩者的有機統一，使他獲得內心的平衡、充實，得到人生的安慰。正直者雖然有時處于逆境，周圍的人們一時沒有公開站出來支持，但那只是表面的“孤立”。一句寒暖之問，一個信任的目光，都表示了情相連，心相通。正直者的心是巨大的，透明的，和千百人相通的，這是正直者的幸福！高爾基在《海燕》中描寫了海燕對風雨的渴望，它搏擊風云的快樂，卻是企鵝和鴨子們所永遠理解不了、享受不到的。同樣，正直者的這種幸福，也是一個狹隘、虛偽、內心裹著鐵甲的人所永遠得不到的！

那些奉承拍馬、四面光滑、到處“種花”、上下有路的人，可能被一些愛坐轎子的領導捧若明珠；但是他們的精神生活是負荷重重的。他們通常受到兩種壓力：一種是社會公德的壓力。中華民族是正直的民族。人們唾棄阿諛奉承，鄙視趨炎附勢，痛恨兩面三刀。另一種是內心的壓力。雨果說：“撒謊是苦事。偽善者另一個意義是受苦人。”在道德和正義面前抬不起頭來的人，都要承受一種內心的痛苦。明末清初有個著名學者錢謙益，其學識頗高，但人格特低，在國難臨頭時貪生怕死，喪失人格，為人所不齒。他八十壽辰時，家族有人要替他征集慶壽詩文。他自知無臉見人，謝絕了，自書：“少竊虛榮，長塵華貫，榮進敗名，艱危苛免，無一事可及生人，無一言可書冊府，瀕死不死，偷生得生。”有負于社會和人民的人首先就有負于自己的良知，要受到歷史和良知的雙重懲罰。這樣的人盡管到處吹吹拍拍，拉拉扯扯，卻又必然是躲躲閃閃，遮遮掩掩，沒有心心相交的朋友和同志。他們是真正的孤立者！

附帶說一下，現在有些同志游離于這兩種人之間，他們又痛恨不正之風，有時又附和吹拍的那一套，覺得在這種風氣面前個人無能為力，又想撈一點好處，于是且罵且行。一方面想掙脫鎖鏈，一方面又自覺不自覺地成為那鎖鏈的一環，這種得與失，不能不說也是人生的悲劇。

“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

在一個人的精神文明的建筑中，既有他的覺悟、修養，也有他的才華、學識，而整個建筑的基石卻是他正直的品格。要講“成才之道”，首先得講“做人之道”。

正直，就是誠實、公正、坦率。這是千百年來為人們所稱頌贊美的品德，具有這種品德是一個人追求真理、獻身于人民事業的前提。今天我們正大力提倡心靈美，正直就是一種心靈美。要使心靈美好，就應該成為一個正直的人！

做一個正直的人需要有敢于斗爭的精神。張志新說：“只有在斗爭中無所畏懼，才能在追求真理的過程中把自己雕塑成器。”我們要敢于正視現實，不能等到黨風、社會風氣有根本好轉再做“正直人”；也不可能搬到古風未改的“世外桃源”去做“正直人”。壞人壞事、不正之風在今天畢竟是不光彩的，是上不了臺的東西。我們要有魯迅踢“鬼”的勇氣和膽略，不管前面有多少人為歪風邪氣開綠燈，在我這里就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當然，我們提倡斗爭精神，并不提倡簡單粗暴，不分青紅皂白地亂斗一氣。正直的人，有真理，有群眾，也必然會有正確策略和方法。

做一個正直的人，還必須有自我犧牲的精神。克服一種壞風氣，消除一種落后勢力是要付出一定代價的。做正直的人，就要象劉少奇同志所贊美的那樣：“為了擁護真理而要受到各種打擊，受到大多數人的反對和指責而使他暫時孤立（光榮的孤立），甚至因此而犧牲自己的生命，他也能夠逆潮流而擁護真理，絕不隨波逐流。”這樣的人，個人雖有所失，但給社會造福，他們的業績和品德終會受到人們的尊敬和懷念，而偽善、不正直的人，雖個人暫有所得，但終究為人們所不齒和遺忘的。

我們每個人每天都在寫自己的歷史。在日常生活中，大量的待人處事都有正直與虛假、偽善之分。在平時的每件小事面前嚴格要求自己，做到實事求是，公正，誠實，坦率，不瞞不欺，不吹不拍，不隨波逐流，不附和歪風邪氣。“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這樣，就可以逐漸培養和形成自己正直的品格和習慣，到了事關大局的關鍵時刻，就可象彭老總那樣挺身而出，象張志新那樣堅貞不屈。

愛爾維修說：“做一個正直的人，就必須把靈魂的高尚與精神的明智結合起來。”他并且指出，這“是以公共利益作為行動指南的”。一個具有了這種高尚品德的人，就象他心里蘊藏著一顆太陽，他的一切行動中都會放射出它的光彩！他將是無私、赤誠、勇敢的人，一個大寫的人，一個在真理面前旗幟鮮明的人！

青年朋友們，讓我們做一個正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