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億萬美元更寶貴的

成曉明

團“十一大”代表王飛，是天津市化工進出口公司的外銷員。幾年來，他勤奮鉆研，勇于進取，年年超額完成國家下達的創匯計劃，多為國家收取外匯近千萬美元。我們的四化建設需要外匯，近千萬美元是寶貴的。然而在王飛的身上，有一種閃閃發光的、比億萬美元更寶貴的東西……

1976年秋天，18歲的王飛在老同志帶領下，首次赴廣交會，和外國客商洽談生意。在這以前，王飛還從來沒見過外國人呢。初次上陣，老同志讓他當翻譯。誰知他心里沒底，慌了，磕磕巴巴的，連一句英文也說不上來。最糟糕的是，外國客商說了個很普通的詞兒，Profit（利潤），他淌了一臉汗，竟沒有聽懂。外國客商朝他投來一絲輕蔑的笑，仿佛在說：“中國小伙子，你連Profit都不懂，還想洽談買賣嗎？”

晚上，王飛躺在旅館里，難過得睡不著覺。恥辱，內疚，象無數小蟲在啃噬他的心。他雖然上了幾年外語學校，可是正趕上動亂時期，學得很不扎實。作為一名外貿人員，你能因此而原諒自己嗎？他想起初來公司時，領導語重心長的囑咐：“咱們干外貿的，一定要過得硬。你稍微馬虎，動輒幾十萬元就扔出去了。人家占了便宜，還會嘲笑你無能。”王飛啊王飛，就憑你這半瓶子醋，怎么能為國家賺取外匯呢。你真是太無能啊。

知恥而后勇。王飛咬牙切齒地發誓：一定要為咱們的現代化建設學好本領，要學會招財進寶，決不能當敗家子！從此，他一頭埋進書本里。每天不念幾段外文，吃不下飯；晚上不翻幾頁書，他睡不著覺。天津新華業大開辦，他頭一個報名參加。他家離業余大學很遠，騎車子再快也得40分鐘。不論是刮風、下雨、下雪，還是生病，他天天到校。因公出差缺了課，他就早來晚走，非補上不行。王飛深深懂得，外銷員多花一些心血，國家就能多收益。除了學外文，他還苦鉆業務知識。他到處翻資料，積累國際市場的商品信息。他經常深入工廠，了解生產情況，工藝流程，產品質量。他說：“做生意要知己知彼，心中有數，不然國家就會吃虧。”

幾年的學習，磨練，他漸漸羽翼豐滿了。79年，領導派他去參加春季廣交會。有個歐洲客商提出，要訂購5噸王飛主管的產品。王飛參照國際市場價格給他報了價。那個外商沉吟著，掂量著，不肯確認王飛報的價格。王飛想，現在資本主義國家正鬧能源危機，一些發達國家都在鋪設輸油管道，我的產品總的趨勢是看漲，不怕他嫌貴不買。他鄭重地要求對方明天11點30分以前確認。當天，王飛四處打探，了解到了國際市場的新動向，果斷向領導建議，在和這個外商重開談判之前，繼續提高價格。第二天外商來了，一看價格又漲了，吃了一驚。王飛馬上給他講了漲價的道理。外商看王飛講得頭頭是道，只好就范。由于王飛平時肯鉆研，業務熟，外商想唬也唬不住他。僅在這5噸產品中，王飛就為國家多賺取幾千美元。

王飛對待工作，對待同志從來不計較什么。可是在談判桌前，他顯得老謀深算，分文必爭，錙銖必較，人家別想占他的便宜。他牢牢記住，自己經手的是人民的血汗，一分一厘也不能隨便扔出去。有一回，某國客商親臨天津，洽談生意。王飛思忖，他們剛買過貨，怎么又來了？唔，雖然我的產品在國際市場已出現滯銷趨勢，只要我力爭，也有可能賣好價。

馬拉松式的談判開始了。一分一分地爭，一厘一厘地摳，進攻中的退卻，退卻中的進攻，口干舌燥，筋疲力盡……王飛揉著發脹的太陽穴，提醒自己保持鎮定，你有千條計，我有老主意，堅守我的陣地，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決不退！對方沉不住氣了，王飛卻繞開業務，談起了天津的風土人情。談了幾天之后，王飛考慮是“定局”的時候了。對方看到一線生機，便緊逼不舍：“你們是國營公司，不在乎這幾個錢。”王飛笑著說：“正因為我們代表全體人民，所以沒有權利一讓再讓。我已經作了很大努力了。”

艱苦的談判終于結束。雙方舉杯慶賀，握手言歡。俗話說，近墨者黑。俗話畢竟是俗話，不一定是真理。王飛整天周旋在外國商人之間，有時還去國外洽談生意。資本主義的生活方式，唯利是圖，及時行樂的腐朽的人生哲學，無時無刻不向這位年輕的外銷員襲來。任憑你香風毒霧，他依然是“質本潔來還潔去”，兩袖清風，一身正氣。妖艷女郎的勾引，金錢的誘惑，肉麻的吹捧，都無法逾越他心中筑起的萬里長城。有一次，他和一位外商談完一筆生意，外商看屋里沒別人，便親熱地拍著他的肩膀：“王先生，你很年輕，我非常欽佩你的才華。”王飛暗暗笑了，“又是這吹吹拍拍的一套。”外商繼續說：“這次得到了王先生的關照，非常感謝。我想在外國銀行里替你存一筆錢，如果你不見外的話。您在中國的生活一定很清苦……”王飛正色道：“我是不會收您的錢的。我同您做生意，是為了國家的繁榮，并非是個人撈取一點蠅頭小利。是的，目前我們國家還很窮，但這不是一成不變的，中國人有能力靠自己的努力，不斷地改革創新，把國家建設得繁榮昌盛，使自己的生活富裕起來。您會看到這一天的！”

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我們中華民族需要這種精神，我們的四化建設需要這種精神！這正是我們從王飛身上所看到的，比億萬美元更寶貴的財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