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永慶
我在老解放區上學時的許多有意義的紀念物都丟失了,惟有一張紅底白字的《中國青年》通訊員證,至今還保存著。每當我看到它時,就喚起對學生時代的美好回憶。
1947年我到太岳絳原中學(現在山西省屯留中學的前身)讀書。這是“上黨戰役”后太岳區新辦的一所普通中學,大部分學生是來自太岳、太行區山溝的農民子弟。那時我們全都住校,學習和生活都很艱苦。十幾個人住一間房子,大廟宇當教室,上課就坐在小板凳上,大腿就是課桌。伙食也不好,一星期能吃上幾頓小米干飯加土豆就是最好的改善了。學校的條件雖然很差,但整個學校都充滿著“團結、緊張、嚴肅、活潑”的氣氛。課余生活很豐富,印快報、編寫宣傳材料、街頭演出、下鄉宣傳,熱鬧得很。只是有一個問題不好解決,同學們課外閱讀的文藝書刊和青年修養材料太少了,有的同學只好星期天跑十二三里路到附近一個小鎮的書店找幾本書看。所以1948年12月我們讀到新出版的《中國青年》時,真可以說是奔走相告,爭相傳閱。校門外的大墻上也寫上了“熱烈祝賀《中國青年》出版”的大標語。
當《中國青年》第一期送到我們學校后,教導員(當時學校的政工干部叫政委或教導員)把一本《中國青年》交給我,我看到首頁上有毛主席的題詞“軍隊向前進,生產長一寸,加強紀律性,革命無不勝”,忙問:這是給黨員看的吧(當時我已經是黨員,但黨組織還沒公開)?他笑著說:這是專給青年辦的刊物,是公開的,你們班先拿去看,把主席題詞寫到宣傳板上。我拿著刊物回到班里后,同學們你爭我奪,都要先看,最后不得不按小組輪流傳看。在同學們的要求下,學校為每個班訂了兩本《中國青年》。同學們的熱情把老師也卷進來了。語文教師也要求訂一本,理由是刊物上有些文章生動活潑,可選作課文。這也難怪老師,那時我們的課文有許多都是從報紙上選的,看到這么份好教材,他怎能放過呢!
我們由看到學,從讀到寫。原來學校有個通訊組,主要給《新華日報》太岳版寫稿。我們看過《中國青年》后,覺得對口味,便主動向編輯部投稿。投稿幾次后,編輯部來信承認我們通訊組集體為通訊聯絡員,并發給每人一張“通訊員證”。我們拿到“通訊員證”后,心情格外激動。校領導也勉勵我們積極投稿,反映學校的情況,和編輯部保持聯系。此后我們就經常不斷地給《中國青年》寫稿,有時一個月就寫兩三篇。由于水平低,稿子的質量很差,一般很難被采用。但編輯部認真負責的態度和對同學們的鼓勵卻使我們大受感動。記得有一次我寫了篇《他從前線回來了》的稿子,講一位參軍的同班同學,因掛彩回家養傷,同學相見,他講了攻打臨汾的戰斗情況,大家很受教育。這篇文章寄出后也被退回來了,原稿給密密麻麻地修改了不少,有的是改病句,有的是糾正錯字和白字。編輯部還在附信中表揚我有進步,并指出這篇稿子的優缺點和不被采用的原因。看到信和修改過的稿子,我心中充滿感激之情。盡管我們寫了不少稿件,但記得只登過一篇小文章,不過這段生活卻使我們同《中國青年》加深了友誼。
從那時到今天,已經33年了。我由于青年時代同《中國青年》的這段緣分,出校后一直訂閱《中國青年》。現在這個傳統習慣又被我女兒繼承了,她看到好文章還要向我推薦,我對《中國青年》的興趣也仍然不減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