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納之前

施安慎 曾大方

琴納是18世紀英國偉大的科學家之一。由于他對人工接，種牛痘的研究，使人類能夠對為害酷烈的天花傳染病進行積極有效的預防。然而，在天花肆虐的年代里，人們是：聞風喪膽，撒向人間都是怨 一個神殿前，聚集著一大群人。在人群的上空，有一個人

被鐵鉤子吊著。鉤子從這人的背部皮膚穿過，在音樂的節(jié)奏聲中，把這個人在空中團團旋轉。而那個被吊的人，卻露出一副明顯強作愉快的神情。轉過一陣以后，這人被放下，并向周圍散發(fā)鮮花、檸檬和一些小物品，人們就瘋狂地擁上前來，搶奪他所扔棄的東西……

這是一千多年前的印度人為“天花女神”舉行祭祀儀式的情況。當時，天花這一疾病被看成是不可抵御的天災，束手無策的人們只好祈禱許愿，求神保佑。

公元864年，入侵法國的諾爾曼人軍隊中，突然天花流行，使得那些驍勇的騎士毛骨悚然，更使部隊的首領為之膽戰(zhàn)心驚。殘忍的首領竟下令殺掉了所有天花患者和看護人。這種殘酷的手段，被認為是可能消滅這一疾病流行的唯一方法。

但天花并沒有因此而消聲匿跡。據(jù)歷史記載，僅17世紀死于天花的就有五千萬人。天花所到之處，無論老幼，皆相染疫，無一幸免。即使是皇宮貴族，也同樣難免受染。18世紀時，荷蘭國王威廉二世、法國國王路易十五、俄國皇帝彼得二世等均死于天花。歐洲還有一個王后，當她患了天花時竟無理地提出：御醫(yī)若不能醫(yī)治好她的病，便將他們全部處死。王后終于死掉了，而那些無可奈何的御醫(yī)也都成了她的殉葬品。這種可怕的疾病，當時給人們帶來的恐怖，在今天是很難想象的。它使患者痛苦不堪，有人即使幸免于死，臉上也永遠留下了丑陋的疤痕。

那時，人們不可能觀察到比細菌還小的天花病毒的存在，但卻注意到患過輕癥天花的人痊愈后則不會再患天花。于是，人們開始積極地想辦法來抗御這種可怕的傳染病。我國宋朝年間就流傳著預防天花的故事。

峨嵋道士巧種“人痘”施仁術

相傳宋真宗時，丞相王旦的幾個兒子均死于天花。他于晚年又得一子，取名王素，十分珍愛。當天花又流行時，王旦焦慮萬分，召集了所有幼科（兒科）醫(yī)生，征求防治天花的良策。有人薦舉說：峨嵋山有一道士，有“仙方”防治天花，百無一失。王旦忙派人把道士請來。

道士到后，從腰間的葫蘆中取出一包藥，用一根竹管把藥吹進王素的鼻孔里。七天后，王素稍稍有些發(fā)熱，身上也出了一些斑疹，但不到兩周的時間，就結痂而消退了。此后，盡管天花流行，王素也一直平安無事。丞相王旦大喜，重金酬謝了道士。

道士真用的是什么“仙丹妙藥”嗎？

其實那“仙方”是天花病人干燥的痂皮，將其研成粉末，吹入小兒的鼻孔后，使其在患輕癥天花的過程中，獲得對天花的抵抗力，從而在天花流行之際免于感染。這就是免疫思想的萌芽，是我們的祖先在天花病人的死亡和痛苦的呻吟聲中摸索出來的救世“仙方”。這“仙方”古人稱之為“旱苗法”。此外，還有水苗法：是取天花患者的痘痂，研成碎末后，用凈水或人乳調勻，再用棉花裹住塞入未患兒的鼻孔中；痘衣法：是取天花患兒的貼身內衣給健康小兒穿2～3天；痘漿法：是把天花患兒的痘挑破，用棉花蘸新鮮痘漿，塞入未患兒的鼻孔內。按照古書記載：“以上四者相較，水苗為上，旱苗次之，痘衣不驗，痘漿太殘忍。故古法獨用水苗，蓋取其和平穩(wěn)當也。”這四種方法，統(tǒng)稱“人痘法”。1681年張談《種痘新書》所記：“種痘八九千人，取莫救者，二三十耳。”說明了人痘接種法對預防天花是極有成效的。

傳到國外

人痘法不僅在我國推廣使用，而且隨著整個人類對于預防天花的迫切要求逐步在世界范圍內廣為流傳。1688年，俄國醫(yī)生來到我國學習這種方法，并通過俄國傳入土耳其。

18世紀初時，英國駐土耳其大使的夫人蒙塔姑隨丈夫在土耳其的君士坦丁堡任職，在頻繁的應酬交際中，聽說種人痘可預防天花，對之十分關注，因為她的兄弟死于天花。她請使館的外科醫(yī)生仿照當?shù)厝说姆椒ǎ瑸樗膬鹤咏臃N了人痘。1721年，大使夫人回國后又給她的女兒種了人痘。由于蒙塔姑夫人的一再鼓吹，當時的英國統(tǒng)治者喬治一世對此發(fā)生了興趣，他下令把六個判處死刑的囚犯作為試驗品，并且說明若罪犯不死，即可免去死刑。接種人痘之后，六個犯人都未發(fā)生什么反應，又把他們送到天花流行區(qū)，也沒有一個人感染上天花。死刑犯人得以獲釋，種人痘的工作也因此而很快發(fā)展到整個英國以致得到歐洲各國的采用。

起源于中國的人痘法雖然還不十分完善，如毒力較強的人工不易控制，少數(shù)人可因此而染上重癥天花等，但卻在人類征服天花的道路上邁出了堅實的第一步。直到英國琴納的牛痘法問世，人類免疫史才又揭開了新的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