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長林
時代在前進,當代青年在前進。他們在探索中認識人生,在奮斗中創造未來。這里,我們描繪了甘肅省幾位少數民族青年在新長征路上開拓前進的足跡……
第十四任女隊長
山,山,山!郭家灣的四周全是山。這里的山都是“拉羊皮不沾草”的禿頭山。禿山禿嶺并不可怕,可怕的倒是壓在祖祖輩輩頭上的“窮山”。山窩窩里住著十五戶人家。他們多么希望這小山村能有個好帶頭人領著大伙搬掉“窮山”,走上富裕的道路啊!可是,隊長換了十三茬,十三個身強力壯的男子漢都敗下陣來。
七月,當郭家灣的田野里開滿鮮花的時候,鄉親們又進行了選舉。男子漢不行,巾幗英雄行不行?大家把目光不約而同地凝聚在年僅二十七歲的回族女青年馬玉蓮的身上。在一片掌聲中,她被推選為郭家灣第十四任隊長。
自然,也有人為她擔心:十三任男隊長都一個個被“窮山”壓得喘不過氣來,一個年輕女子挑得起這副重擔嗎?玉蓮自己心里也在怦怦直跳。可是,鄉親們那期望的目光和熱烈的掌聲,激沸了她的滿腔熱血,老書記那語重心長的話,象催征的戰鼓敲在她的心頭:“鄉親們把纖繩交給你,你就拉著郭家灣這輛大車往前走吧!”馬玉蓮點點頭,決心當好這根“出頭椽”了。
她一上任就帶領大家干了一冬一春。入夏,莊稼長勢喜人,田野里翻起層層綠色的麥浪。然而,天有不測風云,眼看豐收在望,一場冰雹襲來,把百分之四十的夏秋作物打了個七零八落。眼瞅著剛剛灌漿的麥穗一片片地砸倒在地里,半尺長的玉米棒子被打得遍地皆是……玉蓮的心象針扎一樣難受。一位上了年紀的大伯顫抖地捧著被冰雹砸壞了的麥穗,眼淚汪汪的走到玉蓮跟前,哽咽地說:“玉蓮,咱一年的血汗成了這樣,可叫人咋活呀?”
馬玉蓮安慰老人說:“活路是有的!……”
第二天,她安排完農活,就帶領十二名精干勞力,開拔到往返八十多里的山林去砍竹子。一天、兩天……一趟、兩趟……她趟趟都扛七八十斤。鄉親們看到馬玉蓮為大伙操勞,大家也鉚上勁干。竹子錢一下就賣了七百元。她先用三百元解決了鄉親們的吃糧問題,其余的四百元買了化肥。受災較重的田里改種其它農物,施肥催長。秋后,收成比往年還高了些。在天災面前,郭家灣鄉親們認識了女隊長的才干,更堅定了搬掉“窮山”的信心。
打那以后,馬玉蓮充分利用本地的自然資源,廣開生財之道。她帶著兩名社員,外出學習草編技術,開展編織生產;她帶頭在房前屋后栽種果樹、育苗造林;她不僅自己養馬養牛養羊養雞,還發動社員養大牲畜,兩年中賣出大牲畜四頭。八三年,郭家灣徹底拉走了“窮山”,社員們還清了貸款,添置了家具和衣物。如今,山窩窩里普遍蓋上了新房。
去年,馬玉蓮參加了第五次全國婦女代表大會。她的勁頭更足了。她說,既然黨和鄉親們把纖繩交給我了,我就一定要一步一坡,把郭家灣拉到“富”路上去。
“老牛車”變成了“千里馬”
丁丙青的“老牛車”又臥坡了——這消息在車間不脛而走。同事們紛紛來到丁丙青的機器旁,用疑慮不安的、也夾雜著嘲諷的目光看著這位上機沒幾天的回族青年女工。她正伏在機器上抽泣……
丁丙青和同一輩青年人的經歷一樣,在那樣的年代,能學到些什么呢?童年時當工程師、當演員的幻想全部成了泡影。她被分配在平涼縣毛紡織廠梳紡車間當擋車工,看守一臺一九二五年英國造的走綻紡紗機。這臺機子是全廠有名的“老牛車”,毛病百出,桀驁不馴,很不好駕馭。操作它,腳要勤,手要快,每天不停點地巡回走動三四十里路程,落換一千二百多個紗綻,續接斷頭無計其數,一旦機器鬧故障,更讓人手忙腳亂。年輕的姑娘望著這臺“老牛車”,不知流了多少淚……
流淚歸流淚,流淚之后,往往是更倔強的奮起。丁丙青知難而進,虛心向老師傅請教,在實踐中摸索、總結,終于掌握了“老牛車”的脾性。同是一臺老機子,她紡的紗比別人多,質量也比別人好。“老牛車”在她的手中變成了“千里馬”。從此,她的名字年年出現在廠里的光榮榜上。大家認定她是一個好姑娘,有熱情,有能力,就選她當了甲班的班長。全班七八個人,有回有漢,有男有女,大部分年齡比她大,工齡比她長,再加上設備陳舊,要把一班人帶好,把生產搞上去,決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啊!起初,人們擔心她肩膀“嫩”,挑不起這副擔子。但丁丙青一上任,就給自己提出了兩條要求:一是帶頭實干;二是搞好團結。她寬于待人,嚴于責己,搞好全班同志間、民族間的團結,使全班回漢男女工人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生產搞得熱火朝天。去年全班的粗紗產量不僅完成了計劃任務,還超額紡紗二千七百多斤,等于一年干了一年半的活。在事實面前,人們不得不向她投來敬佩的目光,信服了。
丁丙青沒有躺倒在已經取得的成績上。從省六屆人大一次會議回來,她顧不得撲打身上的灰塵,就迎著火紅的朝霞,走進了車間。轟鳴旋轉的機器吐出縷縷火紅的紗線,輝映著窗外璀璨奪目的朝霞,交織成一幅絢麗的壯錦。丁丙青的青春就象這壯錦一樣流光溢彩!
千里草原上的“金鳳凰”
他叫召瑪賽楞,是肅南裕固族自治縣馬營公社信用社會計。這個裕固族青年,當地的牧民有的叫他“兒子”,有的稱他“大哥”,有的叫他“兄弟”。人們為什么這樣親切地稱呼他呢?
金秋,是收獲的季節。在肅南千里草原上,裕固族人迎來了又一個豐收年。牧民們手里拿著錢,一個個笑容滿面,都要去置辦些家什。西水灘生產隊的裕固族老人楊春元老兩口卻把錢連數都不數全交給了召瑪賽楞,讓他代存進信用社,支援四化建設。他們為什么這樣信任召瑪賽楞呢?原來,召瑪賽楞把這兩個無兒無女的老人當做自己的親爹娘,無微不至地照料他們的生活,還幫助他們管理錢財。老倆口的存折就放在他手里保管。年終分配時,召瑪賽楞幫老人精心安排好平日的生活費用,把剩余的錢存入信用社。平日老人需要用錢財,只要捎個口信,召瑪賽楞就把錢取出送去。幾年來,他熱心地照料老人,勝似對待親生父母,老人們也把他當做自己的親生兒子。
俗話說:節儉是個聚寶盆。這些年,隨著黨的政策在牧區的落實,牧民的生活水平不斷提高。但并不是每一家都過上了好日子。裕固族牧民楊占忠母子倆都挺能干,本是一家富戶,可是用錢沒計劃,只要錢到手就亂花一氣,不到半年就變成了困難戶。對這樣的戶,召瑪賽楞走進他們的家,主動給楊占忠當起參謀。每當年終分配,他細心地幫助他們做計劃,巧安排,除了幾項大的開支,適當辦些家庭用品,再買些牧業用具,其余的錢都暫時存起來。平時楊占忠要用錢,都去信用社找召瑪賽楞商量。召瑪賽楞認為非用不可的錢,就立即給支取,認為沒有必要用的錢,就反復講清道理。由于召瑪賽楞幫助安排,楊占忠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起來了。他母子倆非常感激召瑪賽楞。楊占忠每逢見到召瑪賽楞,總是親切地叫他為“大哥”。
馬營公社座落在終年積雪的冷龍嶺北麓,這是一塊遼闊而豐茂的草原。各族人民散居在草原上,從事著牧業生產。召瑪賽楞經常下畜群、串帳篷,宣傳黨的政策,動員牧民踴躍儲蓄,支援社會主義建設。他既幫助群眾算賬,又動員群眾存款。他不怕麻煩,不管數額大小都給開戶。他的帳目清楚,從未出過一絲一毫的差錯,深得牧民的信任。
初春,苦熬了一冬的牛羊剛剛能啃上口青草,一場鵝毛大雪整整下了三天三夜,千里草原覆蓋著厚厚一層白雪。召瑪賽楞考慮到在抗災保畜中牧民們急需用錢,于是頂風冒雪趕了三十多里,把錢送到牧民們手里。女社員韓月英取了一百元錢走后,召瑪賽楞在提包下發現了四張一元的散錢。他想可能是韓月英拿錢時不慎丟下的。當他正準備去找韓月英時,韓月英來了。韓月英接過錢,感激地說:“你辦事我們信得過,就象自己的親兄弟一樣。”
召瑪賽楞象只金鳳凰一樣,飛遍了千里草原,他給裕固族人民帶來了幸福、吉祥,裕固族人民又怎能不把他當作自己的親人呢!
(本期此欄由《甘肅青年》雜志社負責組編 題圖:趙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