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特波爾”在行動

韓冬兒

引子

1985年5月1日，一架銀白色的中國國際航空公司班機從哥倫比亞起飛，途經法國巴黎，最后降落在北京的國際機場。飛機停穩后，警官從舷梯上押下一名帶手銬的案犯。他，就是攜帶10萬美元外逃的原中國公路橋梁工程公司四川省分公司的翻譯、重大盜竊案犯桑維輝。使他落入法網的，正是令跨國犯罪集團聞風喪膽的國際刑警組織。

一

國際刑事警察組織“英特波爾”（ICPO-INTERPOL），這個神秘而富有傳奇色彩的國際性組織，在打擊國際刑事犯罪活動中起著積極而重要的作用，它擁有150個成員國，總部原設在法國巴黎郊區的圣克盧，1989年底遷往里昂的羅納河畔。自從1914年摩納哥國王阿爾伯特一世組織召開關于犯罪問題的會議算起，它已在風風雨雨中走過了漫長的76個年頭。

1923年，維也納警察總監納翰尼?斯科波以摩納哥會議為基礎，再次召開了由歐洲20多個國家警官代表參加的大會。大會確定，成立“國際刑事警察委員會”。該委員會旨在加強各成員國警察間的合作、引渡逃犯等。

1946年，歷盡二戰劫難的國際刑事警察委員會在比利時首都布魯塞爾集會，就在這次會議上，“國際刑事警察委員會”易名為“國際刑事警察組織”，總部從維也納遷往巴黎的圣克盧，將INTERNATIONALPOLICE（國際警察）的英文縮寫INTERPOL作為該組織的電報掛號地址，漸漸地，這幾個字母便成了表示整個組織合作系統的標志。

二

我國是于1984年9月在盧森堡舉行的國際刑事警察組織第53屆年會上，以2／3的多數票通過，被接納為國際刑警組織成員國的。我國加入該組織表明了我國在打擊國際性犯罪活動上已步入國際合作的行列。占世界1/4人口的中國的加入也大大加強了國際刑警組織的影響力。

1984年10月，國際刑警組織中國國家中心局在北京宣告成立。中國國家中心局隸屬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安部的刑事偵察局，擔負著對內對外的聯絡工作和打擊走私、販毒、偽造國家貨幣、國際恐怖活動、國際詐騙等國際性犯罪任務。我國加入國際刑警組織后，立即開通了與國際刑警總部及各成員國的無線通訊網、電傳、長途電話、圖片傳真等，并全面開展與總部和各成員國的業務往來，大大適應了我國對內搞活對外開放政策的需要。

1985年2月，作為英國國家中心局香港支局的國際刑警官員應邀到北京，商談共同打擊國際性犯罪和雙邊合作的問題。開放以后的我國，受到來自東南亞國家、特別是香港地區的犯罪分子的較大威脅。這次會談制定了許多新的合作措施，雙方約定今后每半年在香港和北京輪流舉行一次雙邊國際刑警工作會晤，商討共同打擊經濟詐騙犯罪、偽造貨幣、走私販私、販賣毒品、非法入境、恐怖和黑社會勢力等方面的合作。這一創舉無疑給犯罪分子以極大的震懾。

1987年，鑒于廣東經濟特區的特殊地理位置和條件，我國家中心局在廣州成立了國際刑警組織中國國家中心局廣東聯絡處，這不僅減輕了北京中心局的工作壓力，而且方便了南方各省與港澳地區的直接聯系，大大提高了打擊國際刑事犯罪的工作效率。

三

國際刑警組織本身直接參與案件并不太多。但是，由于國際刑警組織在各成員國之間架起了溝通的橋梁，因此使全球性合作的警方撒下了天羅地網。

當前，整個世界的毒品犯罪愈演愈烈，已經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根據國際刑警組織的統計，世界上已基本沒有一塊“潔凈的圣地”了。近些年來，國際走私販毒集團已經同國際暴力犯罪集團、國際有組織犯罪集團狼狽為奸，形成一種新的趨向。不僅如此，販毒集團的觸角還伸進了某些國家的警界與政府，出現了極其復雜的局面。

中國的刑警在打擊販毒方面做出了積極的貢獻。1988年3月9日，中、美、港警方聯手，破獲利用空運錦鯉魚夾帶毒品的國際販毒案，截獲4500克“2號海洛因”并在三地抓獲18名案犯的“3?9國際販毒案”可謂轟動一時。1988年3月9日，我上海警方截獲了運往美國舊金山的25箱錦鯉魚，從其中20箱的錦鯉魚腹中發現了海洛因3300克。警方順藤摸瓜，追出了案犯。為挖出幕后人，中國警方又不動聲色地將錦鯉魚發至舊金山，同時派出警官同機飛抵美國，配合美國緝毒署將販毒分子一舉抓獲。與此同時，中國警方又與香港警方聯系，香港方面也采取迅速行動，毒販終于俯首就擒。整個聯手行動只用了89個小時。

3月17日，中國國家中心局在北京舉行中外記者招待會，局長劉文向廣大的中外記者介紹了整個案子的破獲經過，并意味深長地說：“此案的破獲，充分說明了我國政府對待毒品的一貫立場：販毒必究，哪怕你跑到天涯海角，我們也決不放過！”

此次合作的成功，也令美國警方對中國同行刮目相看，他們高度贊揚了中方提供的情報和證據的準確、及時，并真誠地要求雙方今后多加強國際合作。中國的刑警以自己的行動向全世界證明了自己的能力。

此后，國家中心局又打了幾次漂亮的勝仗：

1989年5月，我與港、美、加警方聯手，粉碎了一國際販毒集團，抓獲販毒分子7人，繳獲海洛因44.2公斤；

1990年5月，我又破獲一跨國販毒大案，捕獲境內外毒販51名，繳獲海洛因221.3公斤；

1990年6月26日，云南省將三年來警方繳獲的總計1噸的毒品當眾焚毀，并判處14名販毒罪犯死刑，立即執行。

四

近年來，國際恐怖主義組織的犯罪活動十分猖獗，他們綁架、暗殺、劫持、爆炸……給全世界帶來恐慌。

我國歷來反對任何形式的國際恐怖主義行動，更反對將其作為政治斗爭的方式和手段。在中國公安機關內設置了反國際恐怖活動的專門機構，并建立了以反對國際恐怖活動為主要任務的特種武裝警察部隊。1990年春天，在國際刑警組織的配合下，劫機犯張振海被引渡回國就是明顯的一例。

張振海，又名張營，男，1954年1月10日生，河北邯鄲叢臺區四季青鄉農民，1987～1988年承包四季青村辦棉機廠，任副廠長。因犯有貪污行為，1989年10月11日被叢臺區人民檢察院逮捕。由于認罪態度較好，主動退贓，同年11月6日取保候審。

為逃避“經濟帳目”給他帶來的麻煩，他終于“狗急跳墻”。

1989年12月16日，載著223人、自北京途經上海飛往美國舊金山、終抵紐約的CA981航班B-2448號飛機，從北京起飛20分鐘后，被張犯劫持。

張犯要將飛機劫往南朝鮮。然而，南朝鮮機場表示不允接收。在油料不夠的情況下，機組騙過張犯，同日本方面聯系，請求在日本福岡機場緊急降落。得到了日方的大力協助。

日本警方終將張犯逮捕，并依照日本法律對張犯的劫機事件進行了公開審理，認定張振海不屬于政治犯罪，應當引渡給中國方面。

據押解小組的中國青年警官何亭介紹，4月26日下午1點，警官小組4人乘民航班機經上海赴東京，于當晚7點到達成田機場。“4月28日12時30分，我們來到東京拘留所，聽了所長對張振海的近況介紹，他的腰椎骨折已基本康復。然后我方出示日方外務省提供的引渡許可證，由押解小組負責人北京市公安局刑偵處副處長王殿棟在引渡犯人書上簽字，引渡手續即告完畢，日方將張犯交給我方，我當場給張戴上手銬。下午1時，車隊由拘留所出發。日本警方還在沿途布置了大量的警車和防暴警察。下午2時55分，飛機從成田機場起飛，終于將張犯押解抵京。”

五

當前，各國經濟犯罪有增無減，在我國，也曾多次發生罪犯利用詐騙手段，騙得巨額外匯逃往國外的事件。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無論犯罪分子采取多么狡詐的伎倆，我國家中心局均經國際刑警組織的協助，成功地將案犯引渡回來。

1989年2月，中國銀行北京分行麗都飯店分理處發生一起被盜竊334萬美元匯票案。經北京市公安機關深入偵察，并通過國際刑警組織的渠道，得到新加坡、瑞士等國和香港地區警方的大力支持以及有關國家和地區金融部門的配合，查明這是一起國內犯罪分子與境外犯罪集團相勾結，在國外提取巨款的國際金融大案。案件主犯吳大鵬，中國銀行北京分行業務員，利用職務之便盜走334萬美元的巨額支票，并支取了89萬現金。其它款項經國際刑警組織通知有關成員國，被及時截住。吳將支取的89萬美元通過“洗錢”方法到處轉移，后在新加坡被截住，吳本人后來逃到了臺灣。

我們在接到報警后，通過國際刑警組織向臺灣方面發出了“紅色通緝令”。臺灣是在我國加入國際刑警組織之后以“中國臺灣”地區名義繼續留在組織內的。接到“紅色通緝令”后，臺灣警方立即逮捕了罪犯吳大鵬。同時，兌換美元引起的法律糾紛，也由新加坡法庭予以裁定，被盜走的錢款歸還了我國。

根據海峽兩岸紅十字組織關于海上遣返事宜的協議，1989年10月9日下午5時，通過“艙口交換”的形式，臺灣警方將吳大鵬遣返大陸。北京市公安司法機關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有關法律規定，追究了吳的刑事責任。

大貪污犯梁志光原是中國建設銀行佛山分行營業部票據交換員。他利用職務之便，勾結澳門商人何根以及何在內地的妻子霍淑貞等人，先后作案31次，共貪污建行業務款達225萬多元。

鑒于案情重大，該案由佛山市人民檢察院成立專案組承辦。然而此時，梁、何、霍等人均不知去向，專案組立即嚴密偵查。經查明，澳門商人何根，原為佛山市玻璃檔的個體戶，1984年經申請去澳門后，一直以其妻霍淑貞的名義在佛山和珠海兩地經商。梁志光貪污的200多萬元公款，就是以偽造的電匯匯單和委托付款憑證的形式，分別轉到霍在佛山和珠海辦理的商業機構以及珠海有關公司后，再化公為私的。

專案組人員經分析認為，案犯可能潛逃澳門。正在這時，警方在澳門發現了其同案犯的蹤影。我有關部門立即與國際刑警組織聯系，要求協助追捕梁、何一伙，并將何的身份證號碼以及可能匿藏的地點等資料一并提供給澳門有關當局。7月22日上午，澳門警方終于發現了梁、何、霍一伙的隱身之所，隨即采取突擊行動，將他們一網打盡。

“英特波爾”永遠是跨國犯罪的天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