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怪圈(一)

亦　煒

“這是我的病人中最有意思的一個，”醫學院實習生墨菲·肖恩說。“要不是她，我可能到現在也不知道有個福布斯癌癥中心。”

肖恩指的是富家女海倫·卡·伯特。她患有晚期腦癌——成神經管細胞瘤，將被送往邁阿密福布斯癌癥中心繼續治療。據說。該院在治療這種惡性腫瘤方面獨具神效，治療記錄是百分之百緩解，但奇怪的是，他們至今并未發表這一成果。

墨菲·肖恩是個漂亮的小伙子，膚色黝黑，一頭烏發，藍色的眼睛炯炯有神。他生性魯莽沖動，凡事漫不經心。頭發蓬亂不堪。

幸運的是。由于肖恩的導師沃爾什大夫的推薦，福布斯中心的主任倫道夫·梅森邀請肖恩到該中心搞兩個月研究。

“記住。我可是不顧一切為你打了保票的，”襖爾什大夫說。“我向梅森大夫保證。你將成為他們中心的寶貴財富。他對你在研究單細胞抗體方面的豐富經驗十分滿意。”

“我知道你現在對致癌基因感興趣。”沃爾什大夫又說。“你到那里后可以向他們解釋。說你喜歡搞分子遺傳學研究。但是千萬要注意一下策略，不要把事情搞僵。”

肖恩的母親安妮、哥哥布賴恩，得知肖恩要到邁阿密去搞研究，深感不安；肖恩的女友——護士珍妮特也十分反對。但他們都無法動搖肖恩的決心。

肖恩開了整整兩天車，到達福布斯中心。他發現這兒有嚴格的保安措施，四道關卡有四個警衛。第四個警衛名叫哈里斯。過去曾在軍隊里接受過特種部隊的嚴格訓練。

哈里斯不客氣地對肖恩說：“我們不希望有人在這兒制造麻煩。我建議你理個發，另外請把褲子熨一熨。也許這樣比較適合這兒的環境。這里可不是學校。”

哈里斯暗暗詛咒肖恩。他不喜歡這種名牌大學的高材生。直覺告訴他，肖恩會帶來麻煩的。他決定對肖恩多加提防。

嚴格的保安措施給肖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當他向警衛拉米雷斯打聽這樣做的理由時，拉米雷斯告訴他去年一年有好幾個研究人員失蹤。

拉米雷斯的話增加了肖恩的不安。當他踏進七樓的電梯時，原先對福布斯中心保安措施的好感已消失殆盡。

“請進，請進!”梅森大夫親自拉開辦公室的門，對肖恩連聲表示歡迎。肖恩的不安心情很快被這種誠摯歡迎激起的好感所取代。

梅森大夫身材頎長，一張貴族式的臉，兩鬢染霜。配著一張富于表情的嘴。那只稍微有些鷹鉤的鼻子上。一雙眼睛富有同情心。他看上去像那種可以傾訴衷腸的長者，你可以指望他理解你。并幫你度過難關。

“我們必須做的第一件事，”梅森大夫說，“是介紹你認識我們的研究室主任利維大夫。如果她馬上成為斯堪的納維亞大獎的主要競爭者，我決不會感到意外。”

利維大夫走進了房間。肖恩想站起來。

“不用站起來，”利維的嗓音稍帶嘶啞。她氣勢洶洶地盯著肖恩看。“我奉命來歡迎你。但是我想還是開門見山的好。我至今還不認為你來這里搞研究是個好主意。這兒的實驗室完全由我指揮，你要么老老實實干，要么離開這里，馬上坐下一班飛機回波斯頓。我不想讓你以為……”

“我是開車來的，”肖恩打斷她的話。他知道自己話中已有一些挑釁口吻，但他無法克制自己。

福布斯中心的資助單位日本須下公司，對肖恩的突然出現感到不安，擔心肖恩會把這里的某些發明創造帶回哈佛大學，從而使美國大學在獲得專利方面捷足先登。所以，肖恩一走，須下公司的常駐代表弘熙就來見梅森大夫。

“也許他(肖恩)會對我們的成神經管細胞瘤項目感興趣。”弘熙說。

“他現在就感興趣，”梅森大夫說。“但是我們不準他參加。我們只讓他搞結腸癌糖蛋白的蛋白結晶項目。”

弘熙向東京總部請示。東京總部發來電文說，將派田中去調查肖恩。如果確認肖恩已構成威脅，就馬上把他弄到東京來。

當晚，肖恩受到梅森大夫的邀請，到他家參加一個必須穿正規衣服的慈善宴會。中途，他離開宴會。困倦不堪地回到自己的房間，費力地找到鑰匙，把鎖打開，推門進去，摸索著尋找電燈開關。當他的手指摸到開關時，突然聽到一聲尖叫……(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