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擊隊之母”沉浮記

龔向前

著名教育家陶行知先生在抗戰(zhàn)期間曾寫過一首這樣的打油詩：

東洋出妖怪，中國出老太。

老太捉妖怪，妖怪都嚇壞!

說起趙老太，誰個不崇拜?

要想中國好，學學趙老太!

這位趙老太名叫趙洪文國，因她叱咤于抗戰(zhàn)風云而名揚天下，曾被蔣介石封為“游擊隊之母”。然而，她未能善始善終，最后落了個遺臭萬年的結局，其中有一段發(fā)人深省的經(jīng)歷。

“九·一八”事變爆發(fā)后，趙洪文國一家三代都滿懷救國熱忱投入到了抗日游擊戰(zhàn)中。不久，她的長子以身殉國。年近花甲的趙洪文國化老年喪子的大悲大痛為力量，組織隊伍繼續(xù)抗日。面對父老鄉(xiāng)親，她慷慨陳辭：“我雖老朽，但只要還剩一只胳膊，就要殺死一名倭寇!”她的部隊曾和八路軍聯(lián)手多次，在華北一帶打了許多勝仗，一時威震四方。

趙老太長得膀闊腰圓，濃眉環(huán)眼，雖兩鬢斑白，仍不失英武之氣。她不僅能征善戰(zhàn)，還是一位口若懸河的演講家。1939年春，陶行知先生到重慶北碚，發(fā)動自愿抗日的宣傳集會，特意邀請這位大名鼎鼎的巾幗英豪光臨。趙老太欣然前往，她從自身經(jīng)歷說到民族榮辱，從抗日戰(zhàn)場談至世界大勢，滔滔不絕，精彩異常，博得了聽眾陣陣如雷的掌聲，大家都被她的抗日精神所傾倒。在座的馮玉祥將軍聽了后，也禁不住站起來夸她道：“句句英雄話，愧死男兒漢。”陶行知十分高興，熱情地稱她為“抗日戰(zhàn)士之母”。一時間，趙老太成了全國婦女抗日的楷模，榮耀至極。《抗戰(zhàn)文藝》、《嘉陵江日報》等新聞媒體專門作了對她的跟蹤報道，宣傳她的英雄事跡。

令人遺憾的是，抗戰(zhàn)勝利后，蔣介石為發(fā)動內(nèi)戰(zhàn)，極力利用趙老太的影響作反共宣傳，委任她為晉察冀三省“剿共總司令”。她還得到了蔣介石的大批軍火和金錢。就這樣，她被蔣介石的高官厚祿收買，走上了與人民為敵的道路。

1949年，百萬雄師橫渡長江，國民黨的軍隊和趙老太的部隊潰退至四川。蔣介石在逃往臺灣前，為籠絡趙洪文國，阻擋正向四川英勇進軍的劉鄧大軍，做垂死掙扎，曾親筆致信她，“我軍節(jié)節(jié)讓步，計在引敵深入。希望貴司令發(fā)揚游擊經(jīng)驗，樹立新功，他日麒麟閣上，定圖尊容……”。趙老太視蔣的手令為“圣旨”，在重慶自封為“總統(tǒng)府留守”，糾合殘兵敗將負隅頑抗。解放軍念其抗日舊勛，勸其認清黑白，不要為獨夫民賊效勞。沒料她卻冥頑不化，說什么“委員長以國士待我，我以國士報之，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這時，趙部已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她只好拖著老邁之軀東逃西竄，溜入川西地區(qū)，企圖借山高林密之地保存自己。不久，駐在川西的國民黨第十六兵團準備棄暗投明，全體起義。趙老太立即趕去制止，并利用她“游擊隊之母”的聲譽誘惑了一些不明事務的旅團長。她把軍官們召來訓話，恬不知恥地吹噓道：“委員長臨行時，曾一再囑咐，川西北山高谷深林茂，乃游擊歸宿之所，復興民族之圣地!凡我國民黨軍人，毋忘成功成仁。古人云：‘楚雖三戶能亡秦，豈有蔣家天下無一人?!……”她大放厥詞，說得天花亂墜，使一部分人參加了她組織的叛亂。

此后，解放軍三番五次派人做她的工作，勸其懸崖勒馬、靠攏人民，以不辱一世英名。未料趙老太喪心病狂，竟執(zhí)迷不悟，發(fā)出昏聵囈語：“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蔣委員長。忠臣不事二主，古有明訓。何況鹿死誰手尚不知，休再挑撥燈火，惑我忠良……”在她周圍聚集了一幫特務流氓，土豪惡霸，如蠅飛蛆涌，在鳘華山筑起巢穴，想做“國軍大后方”。

然而，這些狐鼠之輩豈能阻擋人民力量的摧枯拉朽之勢！1950年正月，解放軍的槍炮聲粉碎了趙老太的美夢，她得到了應有的下場。

(責任編輯／林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