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魚亥豕古今侃

周　劍

《呂氏春秋》中說，孔子的學生子夏到晉國去，路過衛(wèi)國時聽一位讀書人念“晉師三豕過河”一句，覺得奇怪：軍隊牽著豬過河干什么?子夏到晉國一打聽，才知是因為篆書“己亥”與“三豕”寫法差不多，抄書的人給弄錯了。人們后來把字因形近而誤稱為“亥豕之誤”。“魯”、“魚”這兩個字也容易弄混，古有：“書三寫，魚成魯……”之諺，后因以“魯魚”指錯別字。《紅樓夢》第120回中說：“既是‘假語村言，但無魯魚亥豕以及背謬矛盾之處，樂得與二三同志，酒余飯飽，雨夕打窗，同消寂寞。”可見，“魯魚亥豕”作為錯別字的代稱早就通用了。

元代有個縣官審案，他閱過一份案卷，便拖腔拉調(diào)地喊：“都上來!”原告郁工采、被告齊卞丟，證人何奓便一起上堂。縣官怒斥道：“本官令原告上堂，誰叫你們都進來?”衙役知道他將字認錯，便打圓場說：“老爺，原告的名字還有一種讀法是郁工采。”縣官想，既然都進來了，就這么審吧，于是，他喊道：“齊下去!”那三人一聽，一齊下了堂。縣官又火了：“我令被告答話，你們?yōu)楹味寂芰?”衙役又對他說：“被告的名字也有另一種讀法是齊卞丟。”縣官再不敢念名字了，問衙役：“這證人的名字怎么念?”“念何奓。”縣官得意地說：“我料定有另一種念法，不然我要念成‘阿爹了。”

這位縣官聽人說“半部《論語》治天下”，于是把《論語》背熟，以備判案時選用。一次，一個偷席的被押到堂上，縣官一拍驚堂木：“《論語》上說‘朝聞盜席，死可矣，給我押下去斬首!”偷席的心想，《論語》上說的是“朝聞道，夕死可矣”，這昏官狗屁不通，卻要附庸風雅。《論語》上還有句“夫子之道，忠恕而已”，我何不將計就計?于是說：“老爺，小人不是盜席而是盜鐘。”昏官若有所悟地說：“《論語》上說‘夫子之盜鐘，恕而已，那就放了他吧!”這個縣官欺壓百姓，干盡壞事。民眾將他抓起來，要用鋤頭挖死。縣官嚇得渾身像篩糠，跪在地上連聲喊“饒命”。民眾怒斥道：“你這壞蛋死有余辜，死后變狗!”縣官見活命是不可能了，于是降格以求：“呈請眾鄉(xiāng)親父老讓我死后變只母狗!”“是何緣故?”“古語說，臨財母狗得，臨亂母狗免……”其實古語是“臨財毋茍得，臨亂毋茍免”。這位馬大哈縣官，實在是蠢得可以!

有兩個秀才走到一座文廟前，就廟門上的兩價字發(fā)生了爭論，陶秀才說是“文廟”，李秀才說是“丈廟”，誰也不服誰。正好一個化齋的和尚路過，他們便請和尚評判。和尚吟詩日：“吾到東莊去化齊(齋)，文廟丈廟兩相異。你們不是孔天(夫)子，我也不是蘇東皮(坡)。”又有一次，李秀才收到一封信，信中轉(zhuǎn)告岳父“安然無恙”。李秀才不解地問陶秀才：“無羔者，無孩子也。我岳父明明有二子一女，怎么說‘無羔呢?”李秀才竟“恙”、“羔”不分。陶秀才說：“你再去問問那個和尚吧!”

蔣介石也常鬧魯魚亥豕的笑話。他當黃埔軍校校長時，一次點名把“許光熙”念成“許光照”，喊到第三遍才有個學生站起來說：“報告校長，學生名叫許光熙。”蔣介石的臉簡直沒處擱，幸好有個丁少尉解圍：“報告校長，學生抄名單時寫錯了字，請求處分!”蔣介石假惺惺地令人將這個少尉關了禁閉，可當晚他就用小轎車把他接了出來，坐“直升飛機”當上了上校師長，而那個許光熙被打人了十八層地獄。軍閥張宗昌為一件芝麻小事，下手令懲罰他的一名軍需官，結(jié)果把“打30棍”寫成“打30槍”，致使那個軍需官被打得遍身是窟窿。

魯魚亥豕造成直接損失的事古往今來不勝杖舉，這就需要一種對漢字規(guī)范化的嚴謹作風，做到不出或少出差錯為好。

(責任編輯／楊劍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