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代奇人東方朔

斯　文

東方朔是漢代著名作家。他曾向漢武帝上書推薦自己，書中寫道：“臣朔……年十二學書，三冬，飽學詩書，文史足用。十五學擊劍，十九學孫吳兵法……臣年二十二，長九尺三寸，目若懸珠，齒若編貝，勇若孟賁，捷若慶忌，廉若鮑叔，信若尾生。若此，可以為天子大臣矣!”

漢武帝為這篇狂妄不遜的自薦書而驚訝，出于好奇，很快召見并任用了他。由于他奇思善辯，很快受到了漢武帝的稱譽和寵幸。

一次，漢武帝見到伯夷、叔齊的畫像，便問東方朔畫像是什么人?東方朔說是“古代愚夫”，武帝很不解地說：“聽說伯夷、叔齊是天下最著名的廉士，怎么是愚人呢?”東方朔說：“我聽說這兩個賢人在世時，為了立位互相推讓，結果兄弟二人就像浮于水中的野鴨，過著飄游不定的生活，后來為了阻止武王伐紂未成，本可以隱居，可他們卻情愿餓死于首陽山，這值得嗎?”漢武帝聽了這番話，不禁喟然長嘆。

又一次，武帝去上林苑游玩，見到一顆樹，要東方朔給樹起個名字，東方朔當即名之為“善哉”。武帝暗中派人把這棵樹砍去許多枝節，使樹變得面目全非，看上去就像一棵百年老樹。幾年后漢武帝與東方朔舊地重游，武帝又指著那棵樹問：“此樹何名?”東方朔說：“名叫‘瞿所”。武帝裝著發怒的樣子說：“好個東方朔，你長期在欺騙我呀，這棵樹名與你以前說的完全不同，作何解釋?”東方朔解釋說：“大者稱馬，小者名駒；長大稱雞，小雞名雛；大者稱牛，小牛名犢；人初時名兒，長大了稱老。至于這棵樹嗎，原來名‘善哉，如今老了就稱為‘瞿所，這就是老少死生、萬物敗成的道理，哪有靜止不變的呢?”武帝聽完解釋，捧腹大笑，連連稱妙。

還有東方朔和“怪哉”蟲的故事，什么叫“怪哉”蟲?魯迅在《古小說鉤沉》介紹說：漢武帝駕臨甘泉宮，馳道中有蟲赤色，頭目牙齒耳鼻齊全，所有的人都不認識。武帝叫東方朔過去看看，東方朔看過后說：“這是‘怪哉蟲。以前秦時拘捕無辜，眾多囚犯無不愁怨，都仰首長嘆：‘怪哉怪哉!這是感動上天所生的蟲。故名‘怪哉。這個地方必定是秦代的監獄。”當即按地圖查找，發現果真是秦時的舊監獄。(武帝)又問：“怎么把這些蟲弄掉呢?”他回答說：“這很容易，此蟲可以用酒解之，一沾酒就會化掉。”武帝便使人取蟲置于酒中，不一會，果真化得糜爛。

從魯迅轉述的這個故事來看，東方朔真有點“神”了。其實，東方朔是一個學問淵博又善于變通的“人”。據記載，東方朔是司馬遷的朋友，據史書記載：“太史公的《史記》完成后，給東方朔看過，……書中凡有‘太史公日的文字，都是東方朔加上去的。”

自從東方朔上書自薦被漢武帝任用之后，他在武帝面前顯示了他的“勇、捷、廉、信”。有次，漢武帝于三伏天賞肉給文武百官，可負責分肉的大臣遲遲未到。東方朔怕肉放壞了，就拔出劍來割了一塊而去。有人把這件事上告漢武帝，武帝責令東方朔寫請罪書，東方朔當場寫道：“受賜不待，何其勇也!拔劍而割，何其捷也!割之不多，何其廉也!歸遺細君(妻)，何其信也!”

東方朔是位詼諧的人，但他又是敢諫的人，他常常以幽默之詞諷勸漢武帝，使這位天子心悅誠服。他的《答客難》寫：“尊之則為將，卑之則為虜。抗之則在青云之上，抑之則在深泉之下。用之則為虎，不用則為鼠。”這對上層統治者玩弄人才的把戲諷刺得何等深刻!

東方朔《答客難》很著名，影響很大，當時的辭賦大家揚雄、班固、張衡等紛紛擬作，這在中國文學史上是一個有趣的現象。

現代學者劉大杰說：“因古書上有許多關于他的滑稽故事，總覺得他是一個無用的文人，其實看他諫‘上林罵董偃的那些事體，他卻是一個有膽量有氣概的剛毅之士。”此言公道。

東方朔這位傳奇式的人物，后來越傳越神，以致終于變成了神話人物，還分別載入了《列仙傳》、《搜神記》、《獨異志》、《幽明錄》、《洞冥記》等談奇說怪的書中。

唐代李白非常敬慕東方朔，他寫詩贊東方朔：“大隱金門是謫仙!”他自己還取字為“太白”，別號“謫仙”，足見其敬慕之深了。

(責任編輯／楊劍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