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比要無比

前一陣子翻報紙,看到一則大黑體字標題文章:《中國農民要造世界上最長的轎車》,該文介紹了沈陽一個農民,在自辦的汽車修理廠里敲敲打打出一輛超長轎車,據說他回絕了眾人的購買請求,將車捐給了中國少年兒童活動中心。文中說他下一個目標是做一輛世界最長的轎車,據說比美國現有的最長轎車還長0.5米。

盡管中國圓了汽車夢的人還是少之又少,盡管真正意義上的國產轎車還擺不上臺面,盡管稍稍內行一點的人都明白這臺手工制作的巨型車的實際使用價值……但文章的作者還是極煽情地在文章的標題里加上了“中國”“農民”“世界”“最長”這幾個詞,于是一種民族自豪感在我胸中油然而生,什么奔馳,什么寶馬、林肯、卡迪拉克又怎么樣?我們中國農民一出手,一個人就能造出一臺世界級的巨無霸來。

我們似乎不只是激動,還應當歡呼呢。

令我們激動、歡呼的事情還有許多。去年柯受良飛越黃河,十億人同時激動,同時歡呼。盡管飛黃除了能證明柯先生過人的膽量與技巧外,似乎很難找出更深的意義。但事前事后,各路媒體都把此事作為體現民族精神的壯舉來宣傳,我們也都為此莫名地激動。

可惜柯先生飛越黃河的寶車,不是我國農民的驚世“杰作”,也不是我國哪個汽車廠的產品。據說,那家有此榮幸的日本廠商拼命用高價將這輛車買回—這點肯定不值得我們驕傲。

我們不是造出幾十米長的襯衫、幾米長的天下第一大皮鞋嗎?雖然“MADEINCHINA”還只能出現在別國的十元店里。我們應該激動呀!我們還會原地轉圈幾個小時不暈,在米粒或是頭發上密密麻麻地刻滿方塊字,在他們吃飽無事編出來的吉尼斯大全里寫上了中國人的名字,盡管洋鬼子已經把宇宙飛船送上了太空。我們前一陣不是正在與韓國爭到底是誰先發明了活字印刷術嗎?盡管大宇、現代滿街跑,盡管三星的巨幅廣告牌那么刺眼地立在長安街上……真不知道我們的民族精神何時才能升華成一種理智的激情。

河北保定胡夢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