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牙占據澳門前的丑行

周仁灝

盤踞屯門島

1510年，葡萄牙殖民者占領了印度的果阿。次年，又以血腥的手段侵吞了滿刺加(即今馬六甲)，從而壟斷了在東方的貿易。

滿刺加扼東西交通要道，是印度洋和南中國海與爪哇海的季候風的交叉點，戰略和商貿地位都極為重要。滿刺加是明朝的“敕封之國”，與明朝有著宗藩關系。葡人侵占滿刺加的一大目標就是要以這里作為入侵中國的前哨。

1513年5月，葡萄牙即把侵略魔爪伸向了中國，組織了一個以阿爾發萊斯為首的所謂“官方旅行團”，從滿刺加前來中國。6月，這個旅行團抵達廣東珠江口外東莞縣所屬的屯門島(即伶仃島)。阿爾發萊斯仿效當年迪亞士和達·伽馬在非洲和印度的所謂“發現”模式，公然在島上豎起一塊刻有葡萄牙國王標志的石柱，以作為發現該地和占有該地的所謂物證，表示該小島已歸葡萄牙王室所有。此后，屯門島便成為了葡萄牙對中國進行侵略和殖民活動的重要據點。

從廣州到北京

繼阿爾發萊斯之后，1514年和1515年葡萄牙曾兩次派遣商船來華試探通商和開辟航道，但均未獲準登岸，不過他們都賣掉了貨物，大獲其利而歸。但中國政府不準他們登岸，他們豈會罷休?

1516年5月，葡王決定向中國派出一個使團，任命安刺德為“發現中國”的總指揮，統率一支由商人、貴族、傳教士及軍人四位一體組成的遠征隊東來。次年，又任命比留斯為來華使節。這個使團被授予的任務是除在中國撈取財富、宣傳基督教、刺探各種情報外，還要“帶幾個中國男女回去”，以充當宮廷奴仆。1517年8月，他們抵達了屯門。

該使團進泊屯門后，便狂妄地通知中國的海上巡邏隊，聲稱葡國艦隊送來了葡王的特使，要進京謁拜“中國國王”。按明朝的規定，接待任何外國使節都必須上奏北京，請準朝廷。葡人也知道，任何外國船只不得越出中國所指定的停泊界線以外的地方，否則，貨即沒收，人即處死。可這伙強盜還未來得及得到中國政府的批準，就氣勢洶洶地揚言：“和平或戰爭，全都是作好充分準備的。”“如果不同意，那我們就自行開往廣州。”隨后，安刺德即命令所有武裝船艦鳴炮示威，強行駛入珠江口，從廣州登陸。一時“大炮迅烈，震駭遠近”，氣焰極為囂張。

進得廣州后，比留斯即虎視眈眈把目光投向北京。他施展各種手段，最后通過賄賂廣東鎮守太監而被允許進京。之后，比留斯一行7人于1520年5月抵達南京。其時，昏庸的明武宗朱厚照正巡幸南京，他重用佞臣江彬，對其言聽計從，為其左右。在南京，比留斯一伙又故伎重演，以重金賄賂江彬，很快就和武宗建立了直接聯系。武宗回京后，比留斯的使團也跟到了北京。這樣，葡人通過使用武力和金錢就堂而皇之地從廣州到達了明朝的首都北京。

為非作歹擾土殃民

葡人從廣州到北京，一路干盡壞事：

在廣東，當局曾破例允許非通貢之國的比留斯使團可暫在懷遠驛上岸貿易。可他們得寸進尺，竟在那里建造房屋，修造寨堡，恃火銃自固而久留不去，甚至還明火執杖地剽劫商旅，掠買良民，獷悍違法，擾害一方。在廣州，他們除了大做欺騙性的買賣瘋狂撈取錢財外，還秘密派人四處刺探情報，就連廣州城墻城垛的數目都在被偵探之列。據史載，他們還掠食小兒，嗜稚嫩之肉為美食，殘暴慘虐，遠近為之大患。

在北京，他們照樣為非作歹。比留斯使團中有個叫火者亞三的。其人狡獪善辯，是一個阿拉伯譯員出身的職業間諜。還在南京時，他即通過江彬的引見，得到武宗的賞愛，喜而留之，且從巡幸，相嬉戲，在武宗面前裝出一副很恭順的樣子。進了北京，他居會同館，仍依仗武宗和江彬的庇護，飛揚跋扈，見中國朝官不按規行禮，輕侮而傲慢；他常策馬揚鞭，在京城招搖過市，四處抖威風；他輾轉赴宴于刑部或會同館，巴結和收買中國官員，從中撈取好處并刺探情報；他還伙同他人誣告明朝官吏，使多人無端被囚……這一切激起了京城許多官吏和人民的極大憤慨。

更有甚者，比留斯使團之所以能進京，是以葡王向中國皇帝稱臣納貢、奉獻方物的名義而被批準的。可他們到了北京后，在向武宗遞交的以葡王名義寫成的“國書”譯文中，竟把葡王凌駕于中國皇帝之上，不是由葡王向中國稱臣納貢，而是相反要中國皇帝向葡王稱臣納貢。此事觸動了武宗，震動了朝廷。

對于葡人在廣東和京城的種種為非作歹，先后都有一些大臣上書，奏請處置，但皆因朝政昏暗而毫無舉措。1521年4月，武宗駕崩。世宗即位后，將佞臣江彬磔殺，這才使得比留斯、火者亞三一伙頓失昔日的威風!

不久，禮部查悉了葡人掠賣人口、殘暴我國人民及其騷擾國土的情況，滿刺加國王也再次告急，請求中國助兵復國。明政府遂決定驅逐比留斯使團，誅其首惡者火者亞三．將比留斯關押于廣州監獄，以示懲戒，使得作惡多端的葡萄牙殖民者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屯門港之戰

1519年，葡王派貪婪成性的西眇率遠征隊來華，以接運比留斯返國。他抵達屯門后，發現比留斯使團尚滯留于廣州，還未被允許進京朝見中國皇帝，極為不滿。于是，竟在島上高筑寨堡，架設大炮，樹起絞刑架，儼然以屯門“國王”自居。他們勾結中國奸商大肆走私，拒交海關稅，毆打明朝海關人員；他們以武力攔劫進出珠江的中國商船，強行勒索錢財；他們還綁架少男少女販至印度或歐洲為奴，甚至炙食小兒，干盡種種壞事，激起了廣東軍民的無比憤恨。

1521年5月，以迪哥·卡爾烏為首的葡人遠征隊又抵屯門，并在屯門與廣州之間大做投機生意。不久，武宗崩故的消息傳到廣州。按中國當時的國喪制度，要求卡爾烏率隊退出國境。可葡軍不僅拒絕退出國境，還公然襲擊明朝海上巡邏隊。6月，又一支遠征隊由柯爾何率領到達屯門，并大肆騷擾。他們的海盜行徑再次激起了廣東軍民的憤怒。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中國水軍決定對其采取武力教訓。

1521年8月，廣東海道副使汪鉉指揮50艘中國戰艦，將葡萄牙強盜封鎖在屯門港內，并以猛烈的火炮痛擊敵艦，打得殖民者落花流水，死的死，傷的傷。據稱，各條船上，除奴隸外，只剩下8個葡人。9月8日凌晨，奄奄待斃的葡人只得借助大雷雨的風勢，乘3條破船才得以狼狽逃竄。此役，明軍還生俘了60名葡萄牙殖民者，解救了50名被葡人擄掠的婦女兒童。

西草灣之戰

1521年4月，葡王又派克亭何率遠征隊來中國。葡王訓令他要與中國簽署一個條約，要中國同意葡在屯門建造寨堡，長駐葡軍，并由其任司令。次年8月，克氏所率的遠征隊進抵屯門。1523年，他們竄至廣東新會西草灣搶掠，中國海上巡邏隊令其立即停止騷擾，退回原地。可克亭何一伙拒絕接受并瘋狂挑釁，于是發生了西草灣之戰。

明朝水軍在指揮柯榮、百戶王應恩的指揮下，在洶涌的海上迅速展開隊列，快速出擊，痛殲殖民者。葡人不敵，潰而下退，欲重布隊列以圖反撲，明軍趁勢進逼，葡人陣腳大亂，首尾不顧而一敗如水，明軍遂緊緊追擊。有葡人降者名潘丁茍，幡然倒戈，仆登葡艦，明朝水軍迅即緊跟而上，紛紛如猛虎般躍上敵艦，與敵人展開肉搏，殺得強盜們尸橫狼籍。戰斗結束后，明軍俘敵艦二艘，斬敵35人，生俘葡將別都盧以下42人，繳獲了大量的火炮。所余殘敵，倉皇逃竄。此役中，王應恩壯烈犧牲，亦足見戰斗激烈的程度。

屯門港和西草灣之戰是中西開始接觸時最早的兩次武裝沖突，是中國人民抗擊葡萄牙殖民侵略的重要海戰，明朝軍隊均取得大捷，表現了中華民族的英雄氣概。

從上可見，葡萄牙早在入據澳門之前40年，就已開始侵犯中國并犯下了滔天罪行，同時也遭到了明朝政府的嚴厲懲罰和有力打擊，因而始終未能在中國得手。其后，小國寡民的葡萄牙之所以能于1553年最終入據澳門實施殖民統治，只是由于明朝的急劇衰落和政治的嚴重腐敗所致，這其中有許多深刻的歷史教訓。葡人統治澳門迄今已歷400余年，這是一段充滿屈辱和痛苦的血腥歷史。值得慶幸的是，這一段歷史行將結束了!但我們中國人卻永遠不會忘卻它!

(責任編輯／林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