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 路
美國攝影家理查德·普雷恩是在一位大學教師的指導下開始接觸攝影,到了1971年,他開始認真對待攝影,并由此從各方面挖掘自己在攝影上的天分。他服務于聯合報業以及路透社,進行了長達10年的攝影專業報道。 他的最大渴望就是藝術攝影。 他的哲學觀念:創造出其他人沒有看到過的圖像。 他認為:大多數的攝影家在他們所選擇的媒體空間里進行少量的試驗。他們留在傳統里,逃避引起的爭議,無視未知的可能性,把創造力的發揮看作是一種傻事。唯一能將攝影家拖向后的就是恐懼,對未知的恐懼,被同行看作愚蠢的恐懼,以及被批評和指責的恐懼。一個敢于冒風險的人可以擴張媒體材料的限制,領先突破藝術的邊界,逐漸地,不尋常的東西會變得普通而失去新鮮感,迫使個人再開拓新的領域,直至無限?!拔沂苓^傳統的教育并可以將傳統的東西做得很好,但是我討厭‘標準,并從傳統中迷失,迫使自己嘗試未知。我的興趣的源泉就是探索。打破技術的規律可以為我打開廣闊的世界,使我有力量挑戰真實。盡管我承認受到過曼·雷、畢加索和達利的影響,但我的作品還是更為私人化的。與其說給觀眾的感覺是創造了哪些細節,還不如說讓他們知道為什么要這樣干。”
普雷恩的作品盡管看上去很像數碼合成的攝影藝術,其實,它們都是手工著色、手工制作的黑白照片。他的女兒為他的照片配上了詩歌散文,并給畫廊的照片手寫簽名。 有趣的是,普雷恩在互聯網上看到了我發表在英國“光圈畫廊”中的人體攝影作品,從而通過電子郵件和我進行了交流。通過一來一往的空中交談,我越發感到這是一位個性意識相當強烈的攝影家。我們在網上相互交流作品,他喜歡我那些比較有創新觀念意識的畫面,而對我的一些比較守舊傳統的畫面毫不客氣地提出批評。在他最近的一些作品中,我發現他又在嘗試一些更新的方式,力圖在攝影和繪畫之間走出一條新路。這些作品包括將攝影畫面利用感光方式印制在金屬的表面,使異常冷酷的金屬質感和溫暖柔和的人體影像形成鮮明的對比,獲得了特殊的藝術效果。 這使我想起了馬歇爾·邁克盧漢關于人與技術互動的見解:先是我們塑造工具,然后是工具塑造我們。是的,我們發明了照相機,接著,照相機改變了我們的思維和情感,然后,我們——照相機和人——一起向一個全新的方向挺進。但是,走向何方?這是最需要解決的一個問題。在各自使用的工具上,我們是有差別的,但世紀之交的人類的肖像是清晰的:我們被纏繞在自己的發明之中。像所有的關系一樣,人與其發明之間的關系充斥著感情激烈的沖突和無窮無盡的驚訝。而對話才剛剛開始,在人和工具之間,只有站在主動地位的攝影家,只有將工具作為自己的視覺延伸而不是僅僅淪為工具和材料的奴隸,才有可能在屬于自己的領域中創造出新的天地,而且其發展是無限制的。從理論上說,誰也不希望讓工具來塑造我們的個體,但現代科技發展的高速進程,如同一個飛速旋轉的漩渦,使你身不由己地陷入其中。如果你沒有足夠的思想準備,淪為照相機和感光材料的奴隸就將是一種可能。普雷恩很懂得其中的真諦,他以想象的力量制約工具和材料的束縛,又充分發揮現代工藝的特點和特性,使其盡量滿足創作空間的需要。 普雷恩在電子郵件中告訴我,他很想到中國來辦個影展,同時能講上幾堂攝影課,但愿他的愿望能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