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節的禮物

田地

據說，中國在粉碎“四人幫”后不久就開始有情人節了。不過，我是渾然不知的，那時我正在大學里念書，也正在偷偷地談對象。我正在談的那個對象有一天突然對我說，今天是情人節，不過那天我們什么都沒做，沒去逛公園，也沒上餐館吃飯，甚至連親熱的舉動比如親親吻吻摟摟抱抱什么的都沒有，我們都在讀書，很忙的。

雖說來澳大利亞好幾年了，可對澳洲的情人節，我仍是渾然不知。

上個星期五的晚上，我突然覺得出租車的生意分外忙了起來，我看到很多捧著花和花一樣漂亮的女人，我還看到很多在我的車后座上動手動腳的青年男女們。直到有一位拿了一個大花籃的姑娘由于過分興奮而喜上眉梢而喋喋不休地告訴我說，今天是情人節，這是我男朋友送的，我才明白了何以今晚的出租車生意是這么好。

我很慚愧，來澳7年多了仍把情人節如此不當一回事。

按中文字面分析，情人節當然只是情人們的事。而什么是情人呢?狹義的解釋是，如果你已經有了老婆你還偷偷地和別的女人亂搞，那女人就是你的情人。雖然字典上解釋，情人是指相愛中的男女的一方，可我仍然相信有相當多的人是把情人和姘頭同等看待的。這是不是從一個側面說明了，一般夫妻間已無愛情可言了呢?這真是件很悲慘的事兒。如果你張張羅羅地采購情人節禮物很可能就表明你這家伙作風不正派呢?這同樣是一件很悲慘的事兒。

現在我們知道，澳洲的情人節，即使是老夫老妻們也是要互送禮物，也是要去城里的好餐館美美地吃上一頓，也是要非常浪漫地在水邊看月亮，也是要顫抖地說一聲甜心寶貝我多么地愛你呀。所以，當一個洋男人知道了我的婚姻狀況后，就問我，你給你太太買了什么禮物?我說我什么也沒買。那人就很吃驚，你怎么可以什么都不買呢?難道你不愛你的太太嗎?我吞吞吐吐地說，我們中國人沒這個習慣，那人就反問我，愛你的太太還有什么習慣不習慣的?我說，是這樣的，中國人的家里，多是女人管理錢財，你想買什么東西的話得跟老婆要錢還要講清楚你要錢買什么和有沒有必要買，這樣的話，當你跟你老婆要錢，說想給她買情人節禮物的話，她十有八九會說，得了，你別酸了，多干點家務活比什么情人節禮物都好。你瞧，這不是費力不討好嗎?我越解釋那洋人越糊涂，他只好說，我真不理解你們中國人。

其實，澳洲人一樣有“家花沒有野花香”的念頭，而且更甚。在情人節的前一天，有一個小伙子在很煽情地吻別一個高個子姑娘后，進了我的車。在車里，他得意地告訴我說，這個女孩是他剛勾搭上的，才3個星期，已經做愛十數次了。他還告訴我，這個女孩其實是有同居男朋友的，已經6年了。最令我不能容忍的是，他和那個女孩就是在她的同居男朋友的床上做愛的。我想那女孩的男朋友要是知道了他同居6年的女友在自己的床上和另一個男人做愛準會殺了這對狗男女的。我好奇地問，今天這女孩怎么沒和你走?他說，今天她得去給她的男朋友買情人節禮物，這些天和我在一起，險些忘了這事，明天就是情人節了。

當那個給人戴了綠帽子的男人在情人節那天，在燭光下，在他同居了6年了的女朋友甜言蜜語和熱烈地吻之后，接過那禮物時，那肯定是很漂亮的禮物會象徵他們美好的愛情嗎?

想起來，還是我們中國人來得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