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重慶吃正宗火鍋,你別去大的賓館、酒樓、飯店,而要去找街頭巷尾的老灶土碗;同樣,到蘭州吃正宗的拉面,你也要選街邊陋室小店。所謂“學在民間,道在山林”,這些地方才是民間小吃的真正發源地。但話又說回來,這些地方用餐環境的衛生狀況的確讓人不敢恭維:那碗邊的花紋分明就是送餐伙計的手指印!讓人有些倒胃口。
事過境遷。現在你到蘭州隨便踅進一家小面館,點一碗面后,熱情的回族小伙就會問你:“要碗嗎?兩毛錢一個。”你心里也許很納悶,碗還要收錢?小伙子就會向你解釋,這個碗是“專用消毒碗”,用不用隨你便。仔細端詳,這種碗的外觀、材質都和普通的瓷碗一樣,外邊印著“健康碗”和公司的名稱:“春天”。整個碗用消毒薄膜封死了,食客用時,自己把它撕開遞給掌勺師傅盛面即可。碗內還有餐巾紙,以備吃完面后擦嘴用。所有用過的碗由該公司負責回收、清洗、消毒。了解了這些后,你對餐具衛生的擔憂就顯得有些多余了,自然就愉快地接受了這個“健康碗”。于是,甘肅春天餐具消毒有限公司總經理彭平的帳上就多了兩角錢的收入。
想別人想不到的就是創新。或許當這種消毒碗沒有做出來的時候,誰都沒有想到它所蘊含的商機,一旦做出來了,有人就覺得原來是那么的簡單。但是盡管這只是一個極為簡單的創新,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彭平也頗費了一番周折。
彭平大學畢業后分配到防疫站工作。有那么一段時間,國家衛生部發文,要求各防疫站做好各餐館“集中式餐具消毒”工作,就是叫各餐館將使用的餐具定期送到各防疫站,防疫站收取一定的消毒費用后,進行集中式消毒。對于餐具集中消毒,也許有的餐館會響應,但對于消毒之后還要收費,各家餐館就顯得不是那么情愿了。自己洗洗得了,還用得著送你那兒去?還要收費。再說不送去又沒規定要怎么著。這件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但它引起了彭平的注意:“由于自己的衛生習慣和職業,我對餐館中的餐具衛生特別敏感,但每次去吃面的時候,伙計都是把碗放在水中匆匆洗一下就完了。我覺得這里有一個機會。”
1998年底,彭平停薪留職“下海”了。彭平的設想是,僅蘭州市區就有超過600家面館,每天吃面的就達10萬人次以上,我的碗經過6道工序的清洗和消毒,干凈、衛生,既讓食客放心,又讓面館省去了洗碗的人工和開支,這是一件幾方都有利的事。他們接受起來應該不是件難事。經過半年的籌備,1999年6月底,甘肅春天餐具消毒有限公司正式成立。
公司開始運作,消毒、封裝……但令他始料不及的是人們對他良苦的用心并不接受:我憑什么要花兩毛錢買你的碗?雖說餐館小點兒、臟點兒、黑點兒,但手上的碗都端了幾十年了,也沒見身上出現啥毛病,沒有必要;餐館的老板更是直接:因為我加收了兩毛錢,客觀上就會減少我的顧客量,所以我每賣一個你得給我提成0.15元。弄得彭平哭笑不得,我每個碗的售價0.2元,其中包括回收、清洗、消毒的成本,就占了0.15元以上,我還拿什么過活?起初的銷售情況極不理想。
既然是叫開公司,那么就應該跟做善事區別開來。因為身邊還有股東,手下還有工人,現實不容彭平氣餒。他經過觀察分析了其中的原因,不接受他產品的主要是平常不太講究衛生的人或收入狀況不太好的人,所以就要讓講究衛生的人帶動不愛講衛生的人,最后帶動收入不太好的人,畢竟這是一個關系到身體健康的事,最終要讓大家對用消毒碗形成一種自覺行為。
找到了問題的癥結后,他把主攻目標盯住了科研院所、機關單位或學校附近的餐館,向他們做工作,搞宣傳。對餐館,比如說送標有該餐館名的燈箱,送標有“春天公司”名稱的桌布、工作服等等,對餐館老板時不時施以“小恩小惠”,目的是讓他們向顧客推介使用“健康碗”;對顧客,由于餐館的推介,加上本身的素質,對自身的健康又極為關心,盡管多付了兩毛錢,但買了個放心,也樂意接受。漸漸地,“健康碗”就逐步被固守傳統的蘭州人由認識而最終認同,彭平慢慢地擴展著自己的勢力范圍,“健康碗”也就被越來越多的人使用。特別是一些年輕人,進了面館就先問:“有健康碗嗎?”大有如果沒有這種碗我就不吃了的感覺。一時間,“健康碗”成了蘭州市民談論的話題,用了幾十年的“牛大碗”也在不知不覺間被“健康碗”給換了。這樣一來,許多面館老板不但不抽成,反而主動找上門來要“健康碗”。
今年年初,春天公司已由虧轉盈,已與蘭州市區130多家面館建立了牢固的業務關系,每天兩萬多人用上了“健康碗”。在甘肅,各地的客商也到春天公司談引進的事,光在蘭州就建立了兩個廠,在青海,一家同樣以“春天”命名的公司也已經誕生。
(編輯秦樹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