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川成都有這樣三位攝影愛好者——古亞東、李永成、楊瀚森,他們三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工作,都有自己的拍攝專題,拍的不一樣,想法也不同,但他們又是最要好的朋友,平時在一起切磋技藝,無話不說。下面,我們就請他們三個好友來個互相介紹。
楊瀚森的古城情結
李永成
經濟的發展使城市發生了巨大的變遷。櫛比鱗次的現代化高樓大廈和燈火輝煌的夜色交相映襯,把我們的城市裝扮得更加亮麗繁華。
在這現代文明與傳統文化交替的時刻,過去古老城鎮的老屋、青石小街、滄桑古橋、漸漸地離我們遠去……
我深知這是歷史發展的必然。然而,每當我憶起童年生活的小院、老街,便將好友楊瀚森的作品細細地琢磨一番。

補鍋,1998年,成都,李永成攝
那一幅幅照片,記錄了逝去的歲月中優雅的古鎮,蜿蜒的小街,寧靜的四合小院。也記錄了平靜安祥的成都平原上勤勞樸實的人們,更記錄了我與他孩提時代生存的空間。
老屋下的街沿上留有他童年玩彈子的小坑,青石小街上印有他上學時踏過的足跡……
長大了,大街小巷又成為他為生活奔波的路徑。
從幼兒時的頑皮嬉戲到念書、工作、安家,都是這些老式的房屋在為他遮風擋雨。他在回憶少年時光的同時,更留戀逝去的老城,創作的靈感也就由此而生。
他用鏡頭來掃描,讓菲林來儲存。不論是繁忙的晝,寂靜的夜,他總是隨身攜帶著相機、腳架和閃光燈,經歷了十個冬去春來,掠過無數的陰晴雨雪。他以“收藏家”般的敏銳眼光,搜集了數以萬計的老城遺影,將新老交替凝成永恒。

成都大同巷,1993年,楊瀚森攝
在他的照片上,我能見到老成都人悠緩的生活節奏和濃郁的文化氛圍。青磚素瓦、斗拱飛檐、畫棟雕梁、錯落有致的各類舊式建筑,雨后錚亮的青石小街寧靜清新,府南河邊的民居古雅質樸,攀樹掏鳥窩的孩童,賦閑安坐的茶客,相聚促膝談心的鄰里……
我深信,他用心靈去觸摸的這個城市的圖片,隨著時間的推移,會像窯酒一樣,越陳越香。
古亞東的探索之路
楊瀚森
1995年大年初一,勞頓一年的我利用難得的假期,為赴云南創作,擠進車站排隊購票的行列。
“喂!朋友,你到哪里去?”一個陌生的青年拍打我的肩膀,希望與我們同行,我問他想去哪里?“你們到哪里我就到哪里”。就這樣,我與這位性情自由古怪的陌生人成了伴旅。

成都水津街,1996年,楊瀚森攝
原來他約了女友計劃大年初一去昆明,但女友失約,孤獨的他落魄地拿著兩張作廢的臥鋪票和充足的旅游食品,在無奈中發愿要跟今日所見的第一個背攝影包的人隨便往哪里走,于是我便成了他的“對象”。檢票登車后,一路談笑風生,轔轔車聲,淡化了他的不快。
那次出行又有緣與攝影家陳軻先生和楊恭潔老師邂逅在赴女兒國瀘沽湖的班車上,我們一行六人,一路風塵,沐浴著天光水色,感受著創作的歡欣。
從此,我們從影友成了好友,常常相邀于陳軻老師家中,觀摩新作,交流攝影的經驗與技藝。

賣草鞋,1996年,成都,李永成攝
亞東自幼習畫,曾就讀廣西藝院和川師大藝術系。這為他在攝影構圖、影調和色彩處理上,扎下了堅實的根基。
由于日常工作繁忙,他倍加珍惜每次創作機會,對拍攝題材總是多方觀照,深思熟慮。
他集中自己難得的休假,深入到康巴地區,一扎就是幾十天,高寒缺氧并沒有削弱他創作的激情。那獨特的建筑、雕花、彩繪唐卡等民間藝術和寺院跳神、辯經、灌頂、傳法的每一個細節,都盡收于他的鏡頭。
古亞東沒有心醉迷目于絢麗多彩的高原風光和奇風異俗,他始終注視著深邃的藏族文化。
曾聽他講其作品《呼喚》的創作經歷:那是他在得到一位活佛的特許,進入喇嘛閉關的禁地,親眼見到閉關三年的修行者出關時的情景。經歷長期獨處山洞苦修的僧人,在修行圓滿獲準出關的時刻,猶如脫胎換骨般的興奮,身躍于山峰峭壁之上,呼天喚地。他被修行者的毅力和成果所感動,深得啟迪,發誓攝盡嘎拖寺的所有,使自己的作品更加完整。從此,他數次前往德念山,用七千多個畫面,將藏族文化的“博物館”嘎拖寺描述得系統詳盡。

呼喚,嘎拖寺,古亞東攝
漸漸古亞東不再以獲獎為目的,而是更注重自己作品的文化內涵和完整性,決心做一個“炒長線”的攝影家。
他曾對我講:“攝影本來就是語言,跟說話一樣,是信息的傳遞方式,將選擇的題材拍完整,就象說話需講述清楚一樣。我不求從上百張照片中被人選中一張獲獎,但愿用幾個膠卷就能講述一個動人的故事。”
李永成眼中的川西壩子
古亞東
大約是1995年春節后,在一次影友聚會中,我第一次見到李永成。當時,眾多影友都在品評外出拍回來的作品。有的高談闊論,有的頷首稱頌,不一而足。

靜思,嘎拖寺,古亞東攝
唯有坐在一個不起眼的位子上的他,沒有言語。眼見眾影友一幅幅構圖精美、色彩亮麗的風光片,他那羨慕、欽佩、羞澀的目光交織在一起,幾欲起身向熱鬧中心擠去,卻又捏著照片不敢挪步。看得出,他對自己沒有把握。
出于好奇,我主動向前與他交談,并提出要拜讀其作品,卻不想把這位仁兄的臉窘得通紅……
后來我才知道他在金融系統工作,愛好攝影已有時日。
由于工作原因,他沒有更多的時間遠足,去尋覓綺麗風光和民族風情。自搞攝影始,他就利用點滴的業余時間憑借他長期在近郊工作時對農村社會的了解,以一顆平常心介入到最平凡的生活角落。川西壩子成為他這幾年拍攝的專題。

油燈,嘎拖寺,古亞東攝
川西壩子自古就有“天府之國”的美稱,她得益于秦時修建的都江堰水利工程,旱澇保收,物產豐富。同時,川西壩子又因特殊的地理環境,與外界交流、聯系相對閉塞,加之一年大春、小春兩季田間勞作時間不過三月,因此,當地居民富足得其閑,居閑得其樂,生活節奏緩慢而安寧。
李永成關注著這種生活,并鍥而不舍地投入到這個題材的拍攝中。日積月累,他的影集逐漸盈溢著濃郁的鄉情,散發出川西壩子黑土的芳香。
他用紀實加藝術的手法,敘述著川西壩子古老的故事,同時又用現代人的眼光詮釋傳統的文化。他把我們引入到川西這個有特殊地理位置、特殊的經濟環境和文化氛圍中,讓我們體驗到一種現代都市生活中少有的平淡和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