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跨越７０年的留影

葉　澄

奉她父母之命，母親17歲時就嫁給了父親；不久，她就生下了我。那時，她還在保定女師上學，她一邊念書，一邊照顧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其辛苦可想而知。

接著，父親這個大家族里的幾位老人接連離世，作為長房長孫媳，迎來送往吊孝的客人，母親均得時時陪伴、跪拜叩頭。幾天下來，她頭暈目眩，幾近昏厥……

“七·七”事變發生后，全家一路逃難，輾轉流離，最后到了成都。因生活無著，母親帶著我們姐弟三人寄人籬下。在那家人家，我們經常是聞著人家燒餅夾熏肉的香味，看著人家的白眼，聽著人家的冷言冷語，吃著母親為我們做的“奶湯白菜”（為了給我們補充一點“營養”，母親把自己的乳汁擠在水煮的白菜湯里)。

五十年代初，母親以一個小學教師微薄的薪水，用孱弱的雙肩挑起了養活上至婆母、下至未成年弟妹及子女六個人的生活重擔。那時候，開會多，幾十里路，她總是步行，從不舍得花錢坐車；夏日酷暑，經常家訪，嗓子冒煙也舍不得花三分錢買支冰棍；一件襯衣晚上洗了白天穿……當時，母親成了全家賴以生存的陽光。

母親教書育人，愛生如子。直到如今，她教過的學生有已做了祖父祖母的，仍和她保持著密切的聯系……

母親一生雖命運坎坷多舛，卻總是積極向上，自強自立；她熱愛生活，熱愛大自然。她的晚年雖疾病纏身，但在73歲時還和外孫一道完全憑兩條腿爬上了峨眉山；85歲高齡，在重慶她又和兒媳爬上了縉云山，并拍下了本文當中這張饒有情趣的化妝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