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望中
兒子學了半年的繪畫以后,再也不愿意繼續(xù)學下去了,這確實讓我感到意外和不滿。我原以為,只要兒子一門心思學下去,雖不敢說能出什么名,成什么家,但總會有所收效的。誰知,兒子的這種所謂“興趣”不到半年就煙消云散了。
如果不是兒子上幼兒園時老師的那句話,對我與妻子這兩個“畫盲”來說,是不會想到要讓他去學畫畫的。還是在兒子上幼兒園中班的時候,教他美術的老師曾不只一次地對我說過,“你家孩子的畫畫得挺不錯的,以后要好好培養(yǎng)。”老師說的次數(shù)多了,我也就記在了心上。
去年秋天,兒子上了小學一年級,我想該是送他去學畫畫的時候了。經人介紹,我為兒子請了一位聽說很不錯的小學美術老師教他學畫畫。
從此,每到雙休日,我就得送孩子去學畫畫。兒子學畫畫的時間為星期日上午8:30~11:30,時間不算長,但由于兩地相隔不近,對于星期日里睡慣了懶覺的我們爺兒倆來說,起初還確實挺不習慣。不過,我滿懷希望,孩子也覺得新鮮,所以一開始,我與兒子都能克服“困難”,按時啟程。或許因為教兒子的是小學美術老師的緣故,她似乎很懂得兒子的心理,不到2個月的時間,就連我這個畫畫的門外漢,也能感覺到兒子的進步。有時兒子說出一個個繪畫的術語來,諸如“明暗交接線”、“背影”、“高光”、“反光”,等等,仿佛讓我感到兒子在畫畫的征程上已跨越了一大步。
轉眼間,涼爽的秋季已經過去,寒風凜冽的冬天來臨了。去年那個冬天,天氣似乎特別冷,在我生活的那個南方小城,多年不遇的大雪在這個冬天是一場接一場地下,仿佛是要考驗我與兒子的意志,我只好把鬧鐘的時間調得更早些,以應付路上的不測。在有了一次又一次迎風斗雪的經歷后,兒子終于有了畏難情緒,他開始一次又一次地向我提出:“爸爸,能不能不去學畫畫了?”我就一次又一次地給他鼓勁:“勇敢的人怎么能被一點小小的困難嚇倒呢?”我與兒子之間這樣的對話多了,兒子也不與我硬頂,只是到了雙休日,他便開始變著法子與我對抗:當我催他起床時,他就佯裝不醒;穿衣服時,他會變得磨磨蹭蹭;有時剛出家門,他就直嚷著“要喝水”,說完便撂下我直往家跑。而且,兒子的這種對抗情緒在老師面前也有所流露:當老師指出他畫畫的不足時,他會毫無禮貌地為自己辯解:“想像畫,不就是我想怎么畫就怎么畫?”就這樣,在兒子與畫畫的對立情緒中迎來了寒假。
放假了,兒子可高興了,特別是春節(jié),在我老家的鄉(xiāng)下度過的那幾天,兒子更如換了一個人似的。看他玩得那么開心,我真有些不忍心再提畫畫的事。那天,與兒子爬上了我老家屋后的一座山峰,我便舊話重提,勸兒子仔細觀察,等回城后把他印象最深的風景好好畫出來。兒子未置可否,只是一個勁地采擷著各種植物的枝條和葉子,說要收集起來做成標本。兒子的我行我素和自我陶醉,讓我感到氣惱,同時又讓我想了很多:或許真的到了讓兒子暫時放棄學畫畫的時候了。
回城后,我再也不跟兒子提學畫畫的事。到了開學,兒子卻有些沉不住氣了:“爸爸,這個學期還去不去學畫畫?”“你想學就去,不想學就不去了。”我淡淡地說。兒子終于沒有再去學畫畫,不過令人欣慰的是,在學校一年一度的科普活動評比中,兒子制作的標本獲得了一等獎。這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啊!
(編輯樊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