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銀柱曲折地爬升,晃晃悠悠的樣子像極了日常生活,一會兒冷靜如冰,一會兒激情似火,不斷地調整與震蕩。
這是極為淺顯的常識,生活著,便要時刻經歷各種人生際遇,或興或衰,或榮或辱,很多情景下并不由人,我們所要做的是要讓自己保持一顆平常心。
存在即是合理,這是流行時尚的游戲規則,卻同樣適用于現實生活。我們早已諳熟時尚無處不在的力量,它彰顯的色彩標識不僅僅是一種語言沖動。因此,當土灰、褐黃、黑紫等等\"邊緣色彩\"在時尚舞臺大肆彌漫之時,我們除了為它們自身蘊含的現實意義與理想悖逆所震撼以外,別無選擇。
在\"后現代\"、\"后工業\"、\"后農業\"三體共存的世紀氛圍中,中國傳統紅色的平面象征意義有增無減,仍然喜氣盈溢。從前,這個代表瑞祥的色彩應是內含等量黃與藍的大紅,當今,根據個人的皮膚、發色、年紀、體型、身份、工作、風格、場合等的需求,不一定非大紅不可。自深暗的棗紅、柿紅,至漸明亮的桃紅、杏紅,只要上了身,都風情萬種。
如何配色可以十足反射文化習俗與地理因素。中國傳統色彩配合與權勢之據息息相關,不出陰陽五行之論。例如,大紅配大綠,相反相成,極為精采。只可惜色彩沖突太過猛烈,接受并被采納必須具相當的心理承受力。西方人配色亦注重強烈對比,如紅花綠葉,但一般來說更常采用互補色,如藍配紫,同屬冷色系;甚至于同一色系配色,如現在流行的棕色趨于統一化,加強流線型,成為面部與性格或首飾的背景。觀察日本人的配色技法,尤其是打點和服、腰帶之里外上下,發現他們特別珍視節日性與季節性;而其圖案色彩、工藝、衣料的手感等等與之配合,精巧細致,已到了將一件和服制成藝術品的程度,且還日益更新,一季超一季。而我們似乎已放棄了五彩錦緞、雙滾三鑲,復雜卻靈活的高明配色手段一直到近年鞏俐、張曼玉在電影中或旗袍或小襖長裙搶盡鏡頭,才重獲世人青睞。
實際上,因為傳統小襖、旗袍秀而不露,含蓄之外又十二萬分的媚人;且其剪裁方式亦極具彈性,可松可緊,很易配合體型,因此完全可以翻新露面。色彩方面,配合節氣與節日,著色更可鮮艷,若穿一身銀紅小襖配上卡其馬褲、棕色馬靴,多么灑脫或穿蜜色毛衣、白皮外套、杏紅短裙,又如何的醒目與現代染發一族亦可考慮一件淺灰薄呢旗袍,配細滾棗紅梅花盤扣,高雅至極;或穿絳紫上裝黑西褲,配上一條銀紗絲巾,悠而閑之。新新人類更好辦,模仿搖滾歌手的穿著,或黑白條子相間,或動物印花,腳上只要穿上紅球鞋,一樣的火辣辣不追名牌,不求高檔,只要重新組合自己的想象力,緊握紅色宗旨,依然獨樹一幟
萬綠叢中一點紅,它的意義豈在于原野上紛紛揚揚的表象?作為三原色之一的紅色,具有著廣大的衍生力和包容量。\"紅塵\"代指我們身處的人世,比如塵土帶了些顏色,雜了,本是佛教用語,后來一經流傳,勘破紅塵的人便也多了;\"紅娘\"是一種緣分,語出《西廂記》,原是崔鶯鶯的侍女,由于促成了鶯鶯和張生的結合,便成了后世媒人的代稱,于人于己實是功德無量;紅豆樹產在亞熱帶,喬木,小葉長橢圓形,花白色,種子鮮紅,古時稱相思子。\"明月千里寄相思\",其實,只寄一顆紅豆便可勝過萬語千言;紅綠燈是指揮車輛通行的信號燈,紅色醒目,于是就指示停止,該行則行,當止則止,這便是規矩。
如果想認識真正的紅色,千萬不要去s?型臺,流行也罷,懷舊也罷,時尚色都摻了許多雜質。唯有我們軀體中涌動的血,一如既往地鮮亮、通透,因為--
血,總是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