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有啥別有病,沒啥別沒錢。我因公務赴南非約翰內斯堡出差,偶患急癥住進了醫院。那有限的國外津貼,用來住院治病,也相當于沒錢。而我卻在事先沒交任何錢的情況下住了院,治好了病,風風光光地當了一回“上帝”。
急救車沒收錢
南非的六月正值初冬。清晨如廁,突然發現便出許多柏油狀物,常識告訴我這是血,心里頓時沒了底,繼而四肢無力,心慌意亂。急切中,同伴小梁掛通了該市救護站電話。十多分鐘后,一輛救護車響著長笛,風馳電掣般駛來。我被送往約翰內斯堡總醫院。
由于救護車司機已用車載電話通知了醫院,車一進醫院大門,醫護人員立刻迎上前來,把我抬到一張四輪車上,直奔住院大樓九層搶救中心。
躺在輪車上,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對小梁說,還沒交救護車費吧!小梁一愣,看來他是忙暈了頭。他向院外跑去。待他返回時,我得知車已無影蹤。
直到半個月后,我收到郵遞員送來的一封信,信中正是急救車費收據。這時,我已完全明白,那位司機是不愿耽誤我爭分奪秒的寶貴時間啊!
住院沒收押金
一進搶救中心,各種檢查便接踵而來。我一直躺在那輛四輪活動車上,醫護人員圍著我緊張有序地各行其事。
拍胸片時,大夫沒有像國內醫院那樣,勞駕我這個還能走動的患者站起來走過去,而是將一臺移動式X光機推到我的床邊,探出機頭,調整好位置,為我拍了片。
總之,一切都是以我為中心,我儼然是個皇帝,躺在那兒,接受臣君們的服侍。
不到30分鐘,各項檢驗結果都送到了床邊的一個檔案箱中。這時,一位滿頭銀發的白膚色老醫生在幾位不同膚色的中青年醫生陪同下,來到了我的床邊。老醫生先看了看片,又看了全部的化驗單,之后他一邊搓著手,一邊微笑地說:“我剛剛從外面趕回來,手涼些,對不起。”話不多,卻一下子拉近了我們之間的距離。他為我做了聽診和觸診檢查,診斷為:急性上消化道出血。
至此,全部急診檢查完成。我看看表,僅用了35分鐘。這里還包括送取化驗單、取X光片等在國內本應由患者自我完成的工作,而我卻始終躺在那兒,小梁也像一個門神似地一直站在我的身邊。
這時,我的左手腕被套上一個類似手表帶樣的白色塑料環,上面貼著計算機剛打印出來的一條不干膠,寫著我的姓名、血型、病歷計算機號、床位號等。我顯然“入檔“了。
事后小梁告訴我,所謂辦住院手續,也只是拿著護照填了張表,輸入了計算機中。我倆都驚詫,怎么沒像國內醫院那樣收入院押金,而這卻幫了我們,因為“大本營”的匯款雖已發出,但還沒收到。
后來聽同病房病友說,入院有的人可以登記,有的人要交押金。對在南非有固定工作和住所的外國人,特別是“公派”的,可以登記,到時若真的不交款,法院就下傳票了。而大多數患者都是保險公司付款,所以幾乎無人賴賬。
架在輪子上的病房
搶救中心分內、外、婦、兒等多科,我被推進內科消化系統病房。房間50平方米左右,四張床。
我突然有一個“重大”發現,這屋里的一切都是帶輪子的,病床腿上有四個輪子,點滴架下有三個輪子,供病人坐在床上吃飯、可以跨進床身的平桌也有四個輪子,此外,房間的心電儀、吸痰機、氧氣機等都有輪子。
顯然,一切都是以迅速、方便為基本原則的,一句話,一切為了“上帝”。
“單間”待遇
夜幕降臨,我躺在床上犯了愁。我有個臭毛病,點燈睡不著覺。而在這搶救中心,面對的都是危重患者,晚上肯定華燈長明。看來,我要“打更”了。不經意間,我用沒點滴的那只手把被拉過了頭頂。
不一會兒,我被一陣拉簾聲驚動。我掀開被一看,一位身材矮小的護士已在我的床前,她像變戲法似的,幾下子便把垂簾都拉上了。原來,這屋的房頂非常精致地安裝了鋁合金滑道,下面掛著粉紅色垂地長簾。簾一掛上,我的區域馬上“與世隔絕”,滿目溫馨,我享受起“單間”待遇。
五天后,我的血止住了。 我讓小梁接我出院。這時“大本營”匯款已到。我請小梁去結賬,我去與大夫護士們告別。
我問了小梁結賬的情況。他的話令我大吃一驚:每天的住院費是80美元,加上藥費護理費什么的,近200美元。
驀地我明白了一個不爭的事實,這上帝的感覺原本就是建立在金錢基礎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