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1930年冬出生在北京一個教育之家。父親愛好音樂,母親喜歡古典文學和繪畫。耳濡目染,我自幼酷愛美術,除了常照母親閱讀的《紅樓夢》、《水滸傳》等名著插圖描繪外,還用積攢起來的早點錢,買來《芥子園畫傳》和《十竹齋箋譜》,興致勃勃地畫起來。有時有小畫友同去玻璃廠字畫店,觀賞古文物或臨摹名家真跡。就讀于北京師大附小和附中時,美術老師都很喜歡我,早期良好的啟蒙美術教育和恩師對我的關懷與培養,引領我走上藝術道路,使我終生難忘。
因迷于畫畫,我早年即考入京華美院國畫系,受教于邱石冥、蔣兆和、李若禪、婁師白等先生。解放初,幾所藝術院校都在京招考。我被東北魯藝和中央美院同時錄取,我選擇了中央美院。徐悲鴻院長在作報告時曾說:“中央美術學院就是為黨和人民培養新中國美術家的最高學府”。我的素描導師有韋啟美、董希文、吳冠中先生,國畫導師有劉凌滄、田世光、陸鴻年先生,工藝美術導師有張光宇、張仃、周令釗等先生。夏國光先生講色彩學、透視學和藝用解剖學,王遜和蔡儀先生講美術史和藝術論,王朝聞先生講創作方法。在名師指導和培育下,我受到嚴格、系統的專業美術教育,打下了堅實的美術基礎。

1953年我于中央美院畢業,即服從分配進入郵電部,開始了專業郵票美術設計工作。50年代初,百廢待興,許多人對郵票不了解,僅把郵票看成與印花稅票、火花甚至襪子商標一樣的東西;這當然無法與今日的“集郵熱”同日而語。好心的朋友曾勸我:搞郵票能有多大出息,不如去出版社搞封面、畫插圖;就是在學校教美術,也比畫郵票強!可我覺得,解放后,中國人民站起來了,民族解放,國家獨立,當時急需各方面的建設人才。郵票雖小,但它卻是郵政通訊發展所必須的,是祖國建設事業的組成部分,所以面對好心人的多次勸告,我始終都未曾有過動搖。
當我進一步了解到,清代和民國時期的不少郵票需由洋人設計、刻版和承印時,真難以相信!本屬主權國家、世界上最早發明印刷術的中國,在漫長歲月里,竟不能完全憑借自己的力量,設計、雕刻、印制出我們自己的郵票來?仔細研讀戰爭年代解放區發行的郵票我心中注入一股清泉,深感這些郵票是在火與血的洗禮中誕生。雖因當時極端困難的條件所限,但設計得主題鮮明、造型純樸,充分表達了蘇維埃革命政權的無限生命力;雖紙張粗糙、印制簡單(有的采用木刻及油印),但它卻生動地銘刻著中國革命從星星之火到取得全國勝利的光輝歷程!這些珍貴的郵票,已成為革命文物的重要組成部分。我從中受到了革命傳統美學的教育。
解放后,黨和國家對中國郵票事業的建設和發展極為重視,新中國的郵票事業如旭日東升,并取得后來的蓬勃發展。起步之初,作為新中國第一代郵票設計工作者,我深知自己肩上擔子的分量,從那時起,我便和郵票結下不解之緣。
我設計的《蝴蝶》、《奔馬》和《毛主席逝世一周年》等7套郵票均獲得了建國30周年最佳郵票獎;《古橋》首日封獲新中國最佳首日封獎;《京劇臉譜》和《白暨豚》在日本被評為1980年中國最佳郵票;《集郵聯一大》首日封獲1982年最佳首日封;《西廂記》獲1983年最佳設計郵票獎(在日本也被評為中國最佳郵票);《宋慶齡逝世一周年》(合作)獲1983年最佳首日封獎;《航天》獲1986年最佳郵票設計獎(在日本也被評為中國最佳郵票)。
我曾應邀訪問美國出席在紐約舉行的《遼代彩塑》郵票在美國的首發式,并與美國畫家和郵票設計家進行了學術交流。我們取得了共識:一般繪畫創作,可由畫家自由選題,作品完成后即可直接與觀者見面;但郵票系命題作品,必須按命題作畫,還必須經過印刷復制、縮小后,才能看出成敗優劣。在這一點上,有無實踐經驗顯得十分重要。郵票既是代表國家發行的郵資憑證,又是精美的小型藝術品。這就要求畫家和郵票設計家要懂得郵票原圖與印刷工藝有著密不可分的血肉關系。若想設計出好的郵票,作者必須加強“設計意識”,在運用裝飾和設計的藝術語言時,一定要使繪畫、裝飾、面值、國名和文字等構成不可分割的統一整體,才能使小小郵票產生出感人的藝術魅力。那種只顧畫畫、忽視印刷,只顧大畫好看、不顧縮小效果,只顧畫面、忽視面值、國名和文字的郵票,是經不起時間和郵人考驗的……
在方寸世界里,我默默耕耘了40年,設計郵票近70套,經歷了郵票設計隊伍的開創、起步、發展的難忘歲月。這使我逐步認識了郵票設計的特點與規律,深深體會到作為“國家名片”的郵票,其質量高低和優劣,絕不僅僅代表個人,它首先代表國家,而且直接影響到國家的聲譽,這是須臾不容忽視的。
退休后,我除繼續關注郵票參與有關郵事活動外,大部分時間多用在藝術創作上水彩、國畫、版畫、藏書票皆我所愛,而且每年都收到邀請函,參加國際展覽。近年來我的作品中,藏書票較多一些,因為藏書票與郵票在國外常被稱為“姊妹藝術”,眾多集藏家(者)也多為“郵票、藏書票兼藏者”。他們中間有相當一部分人,既收藏我設計的藏書票,又喜歡集藏我設計的郵票。在日本、韓國、新加坡、菲律賓、英國、捷克、波蘭、羅馬尼亞、法國、意大利、俄羅斯、西班牙、比利時、荷蘭、美國等十幾個國家和中國的香港、澳門與臺灣地區,均有我的作品參展、發表,并被愛好者收藏。我已不僅把這種藝術活動看成個人私事,而是代表了中國!因為外國的藝術家、收藏家通過我的作品(當然包括我國其他美術家),可以從一個方面、一個角度了解和加深對中國的認識。作為一個老郵票設計工作者,雖然我已遠離郵票設計崗位,但作為美術家,卻有很多任務需要我去完成,我將更加努力付出自己“老有所用”的微薄奉獻。
不久前,我應邀寄送參展作品給比利時、意大利、羅馬尼亞和中國香港特區,參加在當地于今年和明年舉行的“國際藏書票展”;并應臺灣省之邀,寄送我的國畫近作《伯樂相馬》,于2000年11月4日至24日在臺灣舉行的《公元二千年海峽兩岸書畫大展》上展出。2001年我的藝術活動將更加頻繁。
我是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國際美術家聯合會會員、中國版協藏書票藝委會委員、中華全國集郵聯合會榮譽會員、原郵電部郵票發行局高級工藝美術師兼編輯室主任。名字和小傳被載入《中國現代美術家人名大辭典》、《中國當代名人錄》、《中國現代美術家名鑒》(日本)、《國際名人傳記詞典》、《國際名人傳略》(英國)、《世界五千名人錄》(美國)、《亞洲有成就者男人和女人名人錄》(印度)等多種名人錄。現任東方書畫函授學院教授滇池書畫院名譽院長、鐵人書畫院名譽院長和鐵人美術館名譽館長。
因退離崗位,疏于通問,謹借《集郵》一隅,向郵友概括介紹我的經歷及近況,并祝新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