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短發(fā)、偏高的個子、爽爽的個性,一直都自覺是個有點男孩子氣的女子,所以順理成章地愛上了牛仔。對于女性而言,牛仔裝是一種無聲的服飾暗示,我不是女權主義者,但我喜歡這種暗示。
穿著仔服優(yōu)哉游哉地走在青春路上,曾經邂逅過一名同樣愛穿仔服的男孩。那是一個可以迅速愛上女孩,又迅速離開她的情場浪子。他溫柔、俊酷、挺拔、有情人氣質——作為征服女孩子的資本,這些都不算什么,要命的是他懂蘇東坡和李清照,懂薩克斯和達利的畫,并且熟稔和推崇牛仔文化,讓人無法不迷戀他、愛上他。和他約會,我不穿那些憨憨野野的仔褲,改穿淺靛藍色的牛仔半身長裙,是那種緊身的旗袍式樣,兩側開叉。我希望藉助它悄然發(fā)散的幽雅韻味,來帶出內心那一抹微妙的溫柔情態(tài)。
這段燦爛的戀情很快便如焰火般消失了,我的牛仔長裙從此卻染上了愛情的芬芳,成為衣櫥里的一件珍品。
曾在地鐵遇見一個也穿牛仔的女孩,是一條略略發(fā)白的背帶仔褲,外套一件修身毛衫,斜挎著一個掛著卡通公仔的大背包,很普通的裝扮,但因為有逼人的青春撐著,怎樣看都是生動無比。她和同伴一邊吃著酥酥脆脆的零食,一邊朗朗地說笑。其實女孩子長得不算好看,臉龐寬寬的,皮膚黑黑的,笑起來嘴咧得大大的,鼻子上還架著一副度數不淺的黑框眼鏡,頭發(fā)是那種最原本的黑色,削得很短,但就是覺得她動人、感染力非凡。如果我是男孩子,我想我會愛上她的。青春+牛仔,怎么看都是風景啊。
不知不覺間,每個奔波停歇的夜晚,我都可以感到青春正從自己身上一點一點地逝去。不能再隨心所欲、百無顧忌地穿牛仔了,我必須習慣穿套裝、華服……雖然我知道,三十歲乃至四十歲、五十歲都有理由穿牛仔,但那畢竟是不一樣的感覺。一切無可避免,青春是短暫的,因為短暫所以奇美。我為自己準備了一個大抽屜,專門用來收藏自己年少歲月的仔褲、仔衣、仔裙。那些青春的印跡、氣息,在我肌膚松弛、容顏漸衰之際,至少可以讓我在回憶里變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