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澤疑云

是祭壇上的供品?還是被謀殺的?或者是不小心失足滅頂的呢?一直到今日,來自沼澤的謎底挑戰著這些保存非常好、并且已有2000年歷史的北歐沼澤木乃伊。然而,大家對他們仍舊是猜測多于了解。

發現沼澤木乃伊

1950年5月,兩名農夫在挖掘泥炭時,在沼澤中發現了這位來自托倫的男子。這地方就在吉特蘭的別茲柯夫達。當農夫的鐵撬挖到這具深埋地底2米半深的尸體時,他們以為發現了那位在一年前隨著班級出游而離奇失蹤的哥本哈根學童。他們立即報案,哪里知道這位看起來仍然那么“鮮活”的人,卻早在2400年前就已經作古了。

在所有的沼澤木乃伊當中,這位托倫男子應該是最出名的。因為盡管他是被勒死的,但是在羊皮革睡帽底下的面部表情看起來依然栩栩如生!他的胡須甚至還留在平和感十足的臉上,腳掌上的傷口則是因為赤足走過尖銳的石子所留下的,就如同其他的沼澤木乃伊一樣,在他的消化系統里也有鞭蟲的殘跡。據推測,腸道寄生蟲病在當時可能大為流行。他全身卷曲,脖子上套著繩索,看著很平靜。他的頭因長期沒在泥漿里而變成褐色,眼角有斑點。“許多人驚訝于他平靜的表情,而這其實是有誤導的。”基督教信徒、沼澤地尸體研究專家,丹麥錫克堡博物館館長費雪如是說 “他看上去與世無爭只是因為他的尸體被非常小心地放入墓穴 他的眼睛是死后才合上的。然后他被放入沼澤地,可能那是通往死后靈魂世界的大門。”

這位沉睡于沼澤中的男子,現在躺在離發現地點10公里遠的錫克堡博物館內。這里有一個專門的干燥光亮的新墓棺。法醫、指紋鑒定專家以及牙醫都幫他做過X射線檢查,并加以解剖、測量。并不是每一具木乃伊都有資格躺在博物館里,大概20來個“幸運兒”成為現代人見證歷史的佐證,他們身上大部分都帶有被修理過的痕跡:有的是被吊死的,有的骨頭被打斷,有些咽喉被割斷,然后被投進沼澤里,研究人員稱之“Overkill”。

神奇的天然防腐劑

沼澤地,一個被諾貝爾獎獲得者Seamus Heaney稱為恐怖、神秘、黑暗的地方。數千年來,它們的泥漿隱藏了數千具尸體。事實上,他們被不可思議地保存完好。就在不久前,大家才獲悉這種天然防腐劑的相關知識。這種植物和它的分解生成物,甚至它的腐植酸會結合一些物質如鈣和氮;因此,它們能隔離開人體和石灰質,隔開腐蝕尸體的細菌和它們的重要養料。許多微生物在分解死尸時需要氧氣,但是氧氣通常不存在于像那樣潮濕的深層地底。

沼澤木乃伊的異常出現源于獨特的沼澤化學成分。當尸體被放入沼澤泥漿中,到處都有的沼澤植物泥炭蘚苔開始在尸體上生長,將它埋入陰冷、缺氧、酸性的地下環境中。一旦泥炭蘚苔壞死了便成為泥炭,接著又會長出一層新的蘚苔。漸漸地就產生了比周遭環境還要高的高地沼澤。在平地沼澤內保存的只是骷髏;而在高地沼澤的雨水不含礦物質,所以高地沼澤能夠保存泥炭蘚苔的酸性和尸體的肉質部分。就像托倫男子沉沒的沼澤深處一樣,他的肌膚經過沼澤特別的化學處理,才令他在幾千年后的今天能夠重見天日。

科學地研究這些沼澤地尸體的工作遠未展開。在錫克堡博物館展示的托倫男子,在未來科技更進步時,他會提供更多的線索。“下一步是DNA分析” ,費雪說:“沼澤地的水改變了遺傳基因,但總會有剩下沒變的,比如在牙齒里。”

追尋木乃伊的時代

現在為眾人所知的是:在當時吉特蘭村的居民住在大約有6至8戶人家的小村落里。那時候,家人是住在房舍的西邊,而東邊則是廚房和豬舍。不過那里的人并沒有記錄任何有關人們被處以絞刑且沉沒至沼澤的原因,像被吊死的托倫男子這樣的例子并沒有記載。至少,目前我們并未得知任何有關這樣事件的報道。目前為眾人所知的惟一一份文字證明是源于羅馬的歷史學家塔奇圖斯。他在世的時間大約是公元55年至120年。在他所著的《日耳曼民族》一書中說:日耳曼人會將他們社會中的敗類沉入沼澤或深淵中,像逃兵或傷風敗俗之類的人。此話是否可信,尚無定論。因此,這位托倫男子的死因至今仍是一個謎。有意思的是,許多專家檢測出他死亡前享用的最后的晚餐,這餐飯有大麥、野生的燕麥、兩耳草、亞麻種子和鵝腿等等,總而言之,他吃下了至少含有30多種殼物的稀飯。有兩位英國的考古學家按照這個食譜如法炮制,嘗過之后覺得這味道很惡心。

女性也是沼澤木乃伊的主角。在托倫男子發現地的不遠處,人們挖掘到梳著復雜發辮、年輕的艾林婦女。大約在2400年前被人用皮帶吊死,她有一頭長及臀部的秀發,而且被編成辮子,這種發型在早期的石器時代就已經存在。今天,我們仍然可以看見她那保存完好的發辮。在她頸子的皮膚上有一個很深的倒“V”的印子。一個皮帶的活結就在這個位置上。人們就用這根皮帶將她送上祭壇。

這些沉默的北歐祖先,無論現代人怎么清潔保養都始終三緘其口,在沒有任何文獻資料的情況下,專家們只能一步步摸索。“無論如何,他總會屬于其中的某一種類型。”費雪表示,這位考古學家站在托倫男子的玻璃棺前已不下數百次了。他注視著托倫男子熟睡的臉,感嘆道:“但是,他從來不會開口提起他真正的死亡原因。”G(麒 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