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東第一袖珍女，愛心演繹婚戀傳奇

盧守義　劉連柱

身高僅為86厘米，體重只有16公斤的關東第一袖珍女、年輕的共產黨員于海波，在30年的人生歷程中，創造了那么多生命的第一：沒進一天學堂，拿到了大學文憑；開通了全國首家無償私人社會公益熱線電話；成立了全國獨家無償民辦志愿者協會……先后被評為長春市精神文明建設標兵、吉林省志愿者助殘先進個人、中國殘聯“德敏自學成才獎”獲得者、團中央全國百名優秀青年志愿者之一、全國志愿服務銀獎獲得者。2002年3月，于海波被評為全國10大優秀青年志愿者。4月30日，于海波又榮登長春市10大杰出青年榜首。

關東第一袖珍女不僅用愛心為社會營造了溫馨，為他人締造了幸運，而且也用真情為自己編織了浪漫的婚戀傳奇故事。

吉林省省會長春市南關區平泉路20-3號。全國獨家無償民辦公益社團組織——長春心語志愿者協會所在地。

長春心語志愿者協會，不僅在吉林省極具口碑，而且聲名遠播海內外。它的創始人就是身高僅為86厘米、體重只有16公斤，素有關東第一袖珍女之譽的長春姑娘于海波。

姨媽抱著她走進大學的考場

1970年，萬紫千紅的季節里，一個幼小的生命呱呱墜地，是個女嬰。女嬰出生后第三天，醫生就對她的父母做出了這樣無情的宣判：孩子患先天性脆骨癥，至今全世界尚無治愈的先例，最多活不過10歲。這就意味著無論是背著、還是抱著，稍不留神女嬰隨時都有發生大面積骨折的危險。即使再精心呵護，再用心料理，她也有隨時夭折的可能……

對于這個一生下來就注定一輩子要與苦難相廝守的苦命孩子，她的父母擦干了臉上的淚水，決心再苦再難也要把孩子拉扯大，讓她盡可能多地享受一些生活的快樂。當干部的父親給她起了個寓意深遠的名字：于海波。是啊，魚兒得水才鮮活，魚兒劈波斬浪利遠行！

海波7歲那年，看到同齡的小伙伴都背著書包去上學，就挪動著用以代步的小板凳，追著喊著也要去。海波追趕不上，弱小的她此刻才意識到：自己與別的孩子不一樣。倔強的海波沒掉一個眼淚疙瘩，只是天天纏著爸爸要讀書。爸爸想抱著海波上學堂，可怕傷了她的自尊，就在家里掛了塊小黑板，教海波識拼音、認漢字。從此，一本《新華字典》，成了海波童年最親密的伙伴。

伴隨著年齡一年年增長，海波掌握的知識也與日俱增。“我要拿大學文憑！”20歲那年，她這樣對爸媽說。沒進過一天學校門坎的人，一下子就想高起點拿大學學歷，這在常人看來無異于天方夜譚。1992年4月5日，海波被姨媽抱著，第一次走進了自學大專考試的考場。監考老師擋住去路對姨媽說：“考場，是不允許帶孩子的！”發榜那天，海波參考的兩門功課，每門只有50多分，沒有通過及格線。但她異常興奮，因為自己付出了多少辛苦，只有自己知道。她揮舞著成績單，喊著媽媽快炒點好菜，飯桌上直給爸爸敬啤酒。海波說，她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果然，一年后，她拿到了四川函授大學漢語言文學的大專文憑。

如今，海波依舊癡心不改地在求知的道路上苦苦求索，正在攻讀吉林省成人考試漢語言文學專業、北京大學與長春教育學院聯辦的心理學專業以及中國科學院心理研究所函授大學的心理咨詢與治療、醫療心理學專業。她正暗暗立志成為新一代自學成才的心理治療專家。

她成了落魄靈魂的救助者

1995年早春的一個傍晚，海波從爸爸帶回的報紙上讀到一則令人揪心的消息：一位年僅15歲的初三女孩，中考時發揮失利與重點高中失之交臂。她一時想不開竟從7樓跳了下去，為花季的生命畫上了永遠的休止符……這一夜，海波輾轉難眠。一個大膽的設想萌生于海波的心底：在現代生活的蕓蕓眾生中，有多少干涸的心靈需要滋潤，有多少畸形的心態需要扶正……而自己多舛的命運，自己頑強的品格，不就是一部啟示人們心靈的活教材嗎？

1995年5月8日，經有關部門批準，全國首家無償私人社會公益熱線電話在長春啟動，海波是創辦者與主持人。

仿佛找到人生價值的坐標，此后生活中的每一天，都是海波最快樂、最忙碌，也是最充實的日子。每接一個熱線，每聽到一句深情的“謝謝”，她總會萌生一種“不白活一回”的欣慰感。

一個個滿懷困惑、滿懷企盼的熱線電話在耳旁響起，海波能聽到他們心靈深處的聲音，海波時而沉思不語，時而熱淚盈眶，但最后她總會以自己非凡的切身經歷，過人的聰穎，再加之耐心的說教與疏導，勸勉他們度過一個個人生關口。

海波的心語熱線火了，受到全社會的廣泛關注：吉林電視臺、新文化報社等吉林省9家大眾傳媒，邀請她做特邀嘉賓；白求恩醫科大學、長春稅務學院、江西師范學院等全國9所高校，聘請她做校外心理輔導員；海波也先后到北京、上海、南昌等19座大中城市做巡回演講報告，社會反響強烈。

她的周圍凝聚起一群志愿者

1996年，一個春光明媚的上午，海波與平素一樣小心翼翼地坐在熱線電話邊，拆閱著一封封來自天南地北的信函。其中一封熱情洋溢的信，重重地敲擊著海波年輕的心靈：“在您為別人解除煩惱之后，您是不是也有孤獨的時候？在越來越多的信函飛向您的時候，您是不是也有忙不過來的時候？如果需要，我來做您的志愿者。我們年輕人愿意成立一支青年志愿者大軍，與您并肩奉獻……”寫信的年輕人是中國一汽集團公司熱力分公司的工人張軍，也是心語志愿者協會成立后的第一位志愿者。

張軍的建議使海波的眼前一亮：是啊，一個人渾身是鐵能打幾顆釘？倘若能吸引越來越多的志愿者加盟到愛心者隊伍，不僅愛心的內涵會更豐富，而且每一位志愿者就如同一粒愛心的種子，一粒種子播下去就會收獲一片好收成。1996年10月16日，經有關部門批準，全國首家無償公益社團組織——長春心語志愿者協會掛牌。成立大會上，長春科技大學一位資深老教授激動地說：“大好事呀，大好事！有了這么多志同道合的愛心奉獻者，我們的現代生活一定會充滿暖暖的陽光……”長春市工關委副主任汪靜岳、中科院院士宋玉泉等各界名流主動請纓，擔任了協會的“名譽顧問”。中共吉林省委常委、長春市委書記米風君，也親臨大會祝賀。

心語志愿者協會成立伊始，就做了一件令長春市民為之矚目的大型公益活動。在全國僅次于天安門廣場的第二大城市廣場——長春文化廣場，海波與志愿者們舉辦了“愛心，奉獻給單親家庭孩子們”的大型募捐義演晚會。海波被志愿者抱上了大舞臺，熱淚盈眶、飽含深情地高歌一曲《愛的奉獻》，臺下，上萬名父老鄉親淚如泉涌，海波的真誠打動了在場的每一個人。人們紛紛慷慨解囊，募集資金2萬余元，此后，10名單親家庭的孩子，每月可以到協會領取100元助學金。如今，其中的9人已經考入了大學。

她幫助多少人重揚起生命的風帆

長春市郊區興隆山鎮，有位名叫王海波的24歲男青年，因患腦癱生活不能自理，曾先后兩次服毒自殺未遂。家里人不得不24小時全天候“死看死守”。無奈之際，王海波的家人找到了心語協會，求到了于海波門下。王海波的母親撲通一聲跪下了：“海波，請你想法子救救我家海波吧！”此后，此海波多次打電話給彼海波，做耐心細致的心理疏導；志愿者們還多次親臨王海波家中，與他一起談理想，談人生，談未來……半年后，王海波精神振奮，病情大見好轉。他在一首詩中這樣贊美于海波：“給你一個千年夢幻/讓你把他輕輕搖搖/給你一方空白的天空/讓你畫上一道彩虹/昨日的煩惱讓它隨風飄散/今天的快樂讓我們互相傳頌……”

一天，協會來了一位面容憔悴的女青年，她就是正值豆蔻年華就患上不治之癥的王曉紅。由于家里無力支付高昂的醫療費，男友也絕情而去，她徹底絕望了。為了挽救一個年輕的生命，海波拖著疲憊不堪的重殘身軀，被人推著先后多次來到吉林電臺做直播節目。那些天，人們可以聽到一個清純甜美的愛心呼喚在關東黑土地上回蕩：“她很年輕，才25歲，一朵含苞欲放的青春花蕾……當無情的病魔要奪走她生命的燦爛時，每一位擁有愛心的人絕不會無動于衷吧？！讓我們人人都付出一點愛，共同去點燃曉紅生命中的第26支、第27支、第28支生日的蠟燭吧……”63歲的退休老教師侯杰來了，12歲的小學生方蕾來了，福建的打工者劉暢暢來了，雖然每個人捐款并不多，5元，10元，20元，100元，可這一筆筆小錢集中到一起就成了大數目。醫療費有了著落，治療有了保證，醫生原本斷定只能活6個月的曉紅，3個年頭過去依舊活得很快樂、很健康。

多情的白馬王子依舊闖進她的心海

在龐大的志愿者群中，有一個叫阿勇的男孩，他身高1.81米，英俊瀟灑，為人樸實，是長春某大公司員工，也是心語志愿者協會創始人之一。

在創辦協會的那些日子里，海波每天起草章程，被人推著跑批件，忙得不可開交。阿勇不僅是她工作上的好助手，而且還是她生活上的好幫手——每天推著輪椅推海波上路，奔波于各辦事機關之間。星期天，阿勇見海波太累了，于是抱她來到公園，他帶她爬山，讓她放松疲憊的身心。上山有坦途，阿勇卻偏偏不走，而是抱著海波從陡峭的側峰攀了上去。

海波知道：愛情之神正向自己悄悄張開懷抱。可她不敢去想，更不敢去碰，她知道像她這樣的重殘人應當理智地與愛情絕緣。她緊緊地封閉著情感的閘門，唯恐自己流露出什么，并用逐漸疏遠阿勇、拼命工作的方式排遣心中的孤獨——她開始拒絕阿勇做自己的助手，拒絕與阿勇單獨外出。

愛情是無法封鎖的。1996年底，海波應邀到江西南昌做巡回報告，一大群志愿者趕到機場送行。趁無人注意，阿勇把一封信塞到海波手中：“不知為什么，我這一段生活感覺同以前的二十幾年都不一樣了。無論干什么都會想到你，不管你承認不承認，你已經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我會在每一天默默地為你祝福，期待你平安回來……”海波把信貼在臉上，兩行熱淚撲簌而下。在南昌的20多天里，海波想盡量忘掉阿勇，可她卻做不到，眼前總會閃動他的身影，耳邊總會響起他的笑聲。

海波與阿勇的戀情公開后，在朋友圈、親戚堆，乃至社會輿論中，掀起了軒然大波。許多人用世俗的眼光審視著這對戀人，感到是那么不可思議。每當阿勇抱著海波在公開場合出現時，人們總會跟著，圍著，議論著。在重重阻力面前，這對有情人采取了應對措施，悄悄地拍了結婚照，悄悄地領取了受法律保護的結婚證書。

1997年3月16日，一個乍暖還寒的春日里，阿勇抱著自己心愛的愛人步入了婚姻殿堂的紅地毯。海波在一首小詩中這樣深情地寫道：“踏上紅地毯的這一刻/你感覺到我的心跳嗎/仿佛幾個世紀的童話/今天成了現實/我們的故事會有令人賞心悅目的情節嗎？/別介意他人怎么想/我只在乎的是我們的心愿不再是夢/從此以后風雨同路/歲月同舟……”

她有了相依為命的寶寶

1998年11月，海波時常嘔吐，她懷孕了。一位婦產科老教授不無憂慮地說，憑海波這樣重殘的身體，闖過了10歲的生命大關，步入了28歲的門坎，已經創造了一個生命的奇跡；她86厘米的身高，16公斤的體重，是難以負載一個重幾公斤的嬰兒的。

深愛著海波的阿勇得知這一切后，堅決不同意要這個孩子。無奈海波決心已定，無論別人怎么說，怎么勸，也無濟于事。如果說，作為女人，海波太想做母親了，倒不如說海波太摯愛丈夫阿勇了。做事首先為別人著想，是海波做人的一貫品格。她對家人說，阿勇為我付出的實在太多了，我今生今世無以回報。如今，蒼天終于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醫生早就斷定我的生命不會太長久……倘到那時，誰來陪伴阿勇呢？如果有個小寶寶，阿勇孤獨的心靈將會得到撫慰。經過醫院跟蹤檢查，證實嬰兒脊椎、骨骼各方面發育正常，這更堅定了海波冒死也要把孩子生下來的決心。

1999年6月26日，星期六。長春市婦產科醫院產室，海波靜靜地躺在那里。這是一個罕見的高難度剖腹產手術——海波二度心衰，骨骼易折，內科、兒科、麻醉科的醫生全部到位。此時的海波已出現胎兒宮內菌破、產前感染等緊急情況。

手術開始前，主刀醫生問：“海波，你怕不怕？”“我相信，我那么熱愛生命、那么熱愛孩子，上蒼一定會感動……”海波說完，又抓起阿勇寬大的手掌囑托，“萬一我下不了手術臺，我欠朋友的錢和物都記在本本上，你都要替我還上……”并輕聲唱起了他們唱得最多的那首歌，“自從有了你，生命里都是奇跡！”生離死別的悲壯場面，令在場的所有醫護人員熱淚盈盈、泣不成聲。

下午1時18分，伴隨著一聲清脆響亮的啼哭，一個粉紅色的男嬰呱呱墜地。海波成功地穿越了那道生命的壁壘，嬰兒也順利地到達了生命的彼岸。男嬰體長45厘米、體重2000克，被送到醫院保育箱內特護觀察。如今，海波的小寶寶已經1歲半了，身長已達72厘米，體重達11公斤，白白胖胖，格外喜人。婦產科專家動情地說，孩子大人都安然無恙，這在重殘人生育史上，無疑又創造了一個生命的奇跡。

她在愛心路上“一條道跑到黑”

寶寶出生后，經歷這場生與死的考驗的海波，健康狀況已大不如前。她病倒了，一連10多天臥床不起。

心疼女兒的媽媽對海波說：“孩子，好事你已經做了不少了，愛心也奉獻的夠多了，也該留一點愛給自己了……”心疼女兒的爸爸已經為海波安排了退路：在自家一樓開一間食雜店，邊帶寶寶邊經營。

海波困惑了。但對愛心事業的牽掛使她又迅速走出困惑，而且比以往更加義無反顧。

遼寧省鐵嶺市得到過海波愛心援助的20歲女孩王麗麗，在長途電話中哭著說：“海波姐，你哪去了？我們年輕人的生活真的需要你，真的離不開你呀……”海波被深深地感動著，她感到自己肩頭的擔子沉甸甸。孩子剛滿月，海波就把寶寶交給母親撫養，自己又被人推著風雨無阻地到協會去。

2001年，是海波愛心事業的新起點，也是志愿者協會碩果累累的豐收期：在繼續留守第一部心語咨詢熱線的基礎上，又開辦了第二部中學生心理熱線與第三部社會熱線電話。海波與協會的志愿者們，把愛心事業的新觸角瞄向社區，聚焦弱小群體，扶助貧困階層。在短短三個月時間內跑遍了長春市四大城區19個街道辦事處的58個居委會，摸清了殘疾人、孤兒與孤老的分布情況與面臨的窘境，與新聞媒體聯手開展了“愛心‘一幫一社會大營救”活動。全市98名特困人都找到了愛心對子，精神有了寄托，生活有了保障。孿生兄弟于鵬、于航，父親早逝母親遠嫁，由于囊中羞澀，不得不輟學在家。在協會的牽線搭橋下，吉林省電信傳輸局的團員向孿生兄弟伸出了援手，每人每月可以領到100元的助學款，直到升高中、念大學。

2002年2月，海波得知上海一所高校出了一套極具權威性的中學生心理健康測試題，就連夜寫了一封情真意切的求助信。10天后，這份試題卷就飛到了協會。此后，海波與她的志愿者們先后在長春五中、八中、十一中等12所中學，對上萬名中學生進行了21個項目的心理健康測試，發現了當代青少年心理脆弱、承受能力低下、自理能力差等5大心理綜合癥。調查報告反饋到教育主管部門后，得到了高度重視，教育主管部門要求各學校端正教育導向、強化素質教育，杜絕“高分低能”現象再發生。同時，協會又在6所中學開設了心理咨詢信箱，及時在學校廣播站回答學生們提出的各類心理問題。

2002年3月5日，當“學習雷鋒好榜樣”的歌聲唱響大街小巷時，心語志愿者協會與同方電腦公司在長春文化廣場聯合舉辦了“心語架彩橋、同方獻愛心”活動，為10位殘疾人每人捐贈了一臺電腦。來自汪清縣的肢殘女青年汪秀芳拉著海波的手，流著淚說，好幾年了，就想開家打字社自食其力，如今是協會幫我圓了這個夢！2002年4月，協會又與《長春晚報》社聯合舉辦了“為農村殘疾人捐贈圖書，開辦圖書閱覽室”活動，德惠市殘疾人邢桂琴無償得到了3000多冊圖書。閱覽室開張之后，這位殘疾人一家終于過上了衣食無憂的日子。

“愛拼才能贏”，這是海波的座右銘。作為一名年輕的共產黨員，她在與多舛命運的抗爭中成了一名大贏家。日前，她的四幅事跡照片被撫順市雷鋒紀念館永久性收藏，這是海波最引以為自豪的事，“每天與雷鋒叔叔在一起，會使自己的心靈得到凈化，情操得以升華……”

（責編式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