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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

2003-04-29 00:00:00伍旭升
十月 2003年2期

1

亞蘭前腳走,周明后腳也出了門。

亞蘭去的是杭州,周明呢去的是廣州。

頭天晚上亞蘭才在枕邊對周明說,我想還是去吧。去哪兒?周明有些納悶。去杭州呀!亞蘭支起胳膊肘側身望著周明。就是外語出版社舉辦的全國大學英語師資研討班。前年就沒去了,今年是最后一次,系里就剩我和丁潔、老黃沒去,其他人都去過了。我到現在都不會做課件,別人都學會了,不去怎么也學不會,反正又不花自己的錢。

亞蘭怕周明不高興,反反復復解釋。前后就5天,很快就回來了。其實我也不想去,但是沒辦法。前年就沒去了,今年是最后一次,系里就剩我和丁潔、老黃沒去,其他人都去過了。我到現在都不會做課件,別人都學會了,不去怎么也學不會,反正又不花自己的錢。亞蘭看周明沒吭聲,以為周明真生氣了,又重復了一遍。

周明盯著天花板看,目不轉睛,神情呆滯。

你到底怎么了?不是說好的嗎,誰出差都只能等到頭一天再告訴對方的嗎你生什么氣呢?(的確,為了不使留守的一方提前感受到不安,兩人定了一條規矩,誰出差都必須到頭一天晚上才通知對方)。這回是亞蘭不高興了。撇下手肘,背著身去不理周明。

你剛才說什么,去杭州?明天?幾點的飛機?亞蘭不理他。嘿,我問你是幾點的飛機呢!這回輪到周明去扳亞蘭的身子。亞蘭還是不理睬。周明也就沒再努力,自己退回身子平躺在床上,自言自語說道,我干脆找領導說說,明天我就去廣州,用不著推遲了。

你說什么,你也出差?亞蘭一聽馬上轉過身子來。

是啊。

怎么沒聽你提起過?亞蘭說完就感到無聊了。說好出差的頭天晚上才通知對方的嘛。

說實話’,本來領導是安排我月底去廣州的,我考慮剛從重慶回來就又走你會……

哦,我明白了,你是想調到明天,我前腳走,你后腳就又開溜了,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省得你自己一個人在家。亞蘭溫柔地側貼到周明的身上。

周明伸手從亞蘭的后脖頸下穿過去摟著亞蘭,另一只手順勢攀上她胸前的一座山包。亞蘭的胸不大,但堅挺,很有質感,結婚十年了依然飽滿圓潤。她自己也為此時不時驕傲一下。今天出去,回頭率特高!有個人走過去了還回頭一直看著我,冷不丁一下撞到垃圾箱上,蹭了一身,把我給笑得。亞蘭時不時這樣說一段插曲。邊說邊自豪地朝穿衣鏡挺起她的前胸。你看你老婆怎么樣?光著身子的亞蘭自顧自地對鏡子說。每當這個時候,周明都會從書房高聲說道,那還用說!眼神依舊勻速掃過書頁上的文字。

周明加速攀上山包,登上后停留了片刻,圍著山尖轉悠一陣。然后迅速下山又攀上鄰近的另一座山包,照例停留一陣。在山峰附近像探險者一樣動手插紅旗。還沒插牢,亞蘭就發出了濃重的鼾聲。周明也就自動停止了工作,平躺著身子,支起屁股顛了顛,感到找到了舒適,就固定了姿勢。不一會兒,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亞蘭拎起一個簡易的旅行包便出了門。時針好像是6點。我的老天,周明朦朧中好像聽見耳邊有蚊子般的問候聲,側頭已經看見亞蘭走到了廳里,接著是撞擊大門的聲音。周明艱難地撐開眼簾,時針正好指向6點3分。還早!周明對自己說,扭頭又睡了過去。再醒來時,周明憋了一泡尿。周明很不情愿地起床,拖拖沓沓挨到洗手間,一口氣放掉了腹腔里的積水,感覺也頓時輕松起來。回到臥室,發覺時針指向了9點。周明在床沿呆坐了幾分鐘,抬眼看看梳妝臺上含蓄而笑的亞蘭,然后動作麻利地洗漱完畢,到書房拎起可以肩挎的皮箱(上次出差用的日用品還原封不動),鴿子似的飛出了公寓。

你買的幾點的飛機票?亞蘭打來電話時,周明正準備登機。我正登機呢。周明說。你還順利吧?

挺順利的,我們住在西湖酒店,就在西湖邊上,我現在正倚著窗欣賞湖光山色呢。亞蘭的聲音聽起來像從海綿里擠出來似的。

那好吧,多小心呀!不要去洗桑拿,記住哦,別……

我聽不清楚。周明說。我要掛機了,我聽不清楚。

那好吧,一定不要去洗……后面的兩個字沒出頭就被周明麻利地關死在手機里了。就是這樣。周明和亞蘭分頭開始了快樂的公務之旅。倒數兩年前,基本情況是周明出差多。亞蘭,你知道作為一個大學教師,除非去招生,要么去參加學術會議之類,平常哪有出差的機會。碰到寒暑假,更是留守族。除非學校組織去旅游或者參加什么培訓。但這種機會并不多,有限的出差早都被系領導當作籠絡自己勢力的機會私下里瓜分了。總之兩年前,亞蘭幾乎是很少出差,而周明因為在報社工作的關系老出差。亞蘭在家呆著,周明覺得挺放心,所以出差總是挺踏實的,有時一出門就十天半月,直到報社領導追蹤而至,通知他趕快回來發稿,周明這才戀戀不舍地離開當地,回到北京的家和單位。而且,每次回到北京,他都有一種起膩的感覺。與祖國的大好河山和各地日新月異的變化相比,北京再怎么加緊改造,總激發不起什么新鮮勁。

可是后來,亞蘭說不行,這樣不行,你總是把我扔家里,自己一個人在外頭瀟灑,太不公平了。你知道嗎,你出差時,我自己一個人在家什么事都不想干。一天亞蘭認真地對周明說。

是嗎!周明突然理解了為什么每次他出差回來,屋里像乾坤大挪位,原來在廚房的切菜刀都能放在盥洗室熟視無睹,甚至周明出差前做的一鍋飯,回來時還滯留在鍋里,而且長起蓬蓬勃勃的綠毛。

周明就說,你也出差吧。

我往哪出啊。

找唄。

大約從一年前開始,亞蘭的差一下多了起來。她跟她在教務處的一個東北老鄉,兩人結伴,千方百計找招生、培訓的機會出差。實在沒有,就出門旅游。有次,半個月出門兩次,每次一周,你算算,幾乎是頭天剛回家,第二天就又走,有意讓周明嘗嘗一個人留守時的滋味。周明呢,雖然不會讓菜刀躺在馬桶上,但一個人也的確懶得做飯燒菜,不是找朋友玩,就是在飯館將就。所以,綠毛還是到處長,只不過長的物件以及位置不同罷了。

周明就想,得找一個解決的辦法。都不出差是不可能的。至少周明不可能。一則職業使然,二則多年養成了習慣,超過一個半月連續呆在北京,他會被空氣和情緒合謀窒息而死。

亞蘭呢,一旦跨出了這個家門,也同樣不可能讓她不再出門。

解決的辦法只能是一起出門,你走我也走,分頭出差。

周明下午到的廣州,馬上就投人了采訪。晚上被采訪單位的一把手請吃飯。吃完飯送周明回賓館大約9點。今天你辛苦了,就早點休息吧。一把手禮貌地說。明天一早周明要采訪他,他需要回家梳理和準備一下,所以他無意安排周明去什么地方娛樂一下。這多少讓周明有些失望。

周明倒頭躺到床上,覺得房間有些冷清。他打開電視,檢索了一遍,除了女性胸罩的電視購物節目外,沒有一點生動有趣的鏡頭。周明頗感無聊,起身到寫字臺前細細翻服務指南。在娛樂一項,逐一審視。美容美發,電話2228,保健按摩,電話2216,桑拿,電話2457。周明想了想,撥通了2216分機。馬上周明的耳膜里飄進一個女子興奮且飽滿的嗓音:保健按摩,需要服務嗎?周明一聽就有些內懼、心虛,像被一個性欲十足的女人強暴了一下,他趕忙放下了電話。

重又躺在床上,覺得心里一個勁兒往上翻涌不安。四壁透出的好像醫院里來蘇水的味,讓人無法多呆一刻。

兩分鐘后,周明站在了樓下。也沒看方向,順著右手的馬路就往前走。幾輛出租車很快跟了上來。“要車嗎廠幾輛車搶生意似的輪番問了幾次,周明沒搭理,三輛車悻悻地找其他客源去了,只有一輛不死心,尾隨著周明。周明想了想,折回身鉆進了前排車門。隨便開,滿7元就停下來。廣州的出租車起步價是7元。司機詫異地扭頭看了周明一眼。覺得周明怪怪的,但又不敢吱聲。幾分鐘后,司機說快跳表了,還走不走?周明說停,就停這兒吧。說完給了錢下了車。

夜風明顯有些涼,讓人感到初秋的來臨。周明下意識聳了聳肩,開始朝來時的路往回走。走了一段,發現后腦勺有塊鉛似的,回頭往后一看,竟是剛才送他來的那輛出租。周明能感覺到司機穿過玻璃窗的眼神,充滿了詢問和好奇。周明停下步,想等出租車跟上來給他說句放心話。可他這一停下步,出租車司機反倒不好意思了,也停了下來。周明朝他挑了挑眉,相視一笑,就又自顧往回走去。

走過兩段五百米的主路,又走了一段五百米的輔路,右手邊一條巷口燈火通明,熱鬧非常。這是一處大排檔,五六家食鋪連在一起,五六十張白色小圓桌,二百來張白色小圈椅,大約圍住了百來個的身軀,可以想像那是什么陣勢。周明走近前,馬上有五六個伙計上來攬客。周明今晚吃得不錯,胃口還沉浸在上好的魚翅燕窩湯里,自然涌不起吃河粉和田螺的欲望。又往前走了幾十米,左手的一條巷子閃爍著一排發廊的旋轉燈箱,給人一股強烈的飄柔和花露水的氣息。周明的心里涌起一點奇妙的沖動,身不由己踏上了小巷的石板路。

十幾家發廊左右排過去,周明左右轉動眼球,快速掃描過每一家店面,眼角的余光里飛速地閃進各色打扮妖冶的女子。或坐或倚,或招手或蹙眉。的確有些讓人口渴。周明不緊不慢走到路盡頭,想想又返身折回,重又左右轉動眼球,重點把剛才印象不錯的臉面重新掃射了一遍。這時開始有女子大方地向周明招手,弄得周明渾身發熱,不知不覺又走到了路口大排檔的地方。五六個伙計重又一起涌上來拉生意。這回他們已認識了周明,嘴角里仿佛再說,瞧,就是剛才進了小巷的那個人。周明臉上這時像蒙了一層地膜,臉上熱得濕漉漉的,好像干了什么壞事似的,他三步并兩步走出巷子,來到大街上。

往前走就到了海印橋,再往前走一點,就到了賓館。周明進了大堂,上電梯,進房間。漱口,洗澡,洗襪子,洗毛巾,洗今天路上穿過的背心,直到沒什么可洗的了,才躺到枕頭上。

躺了大約有二三十分鐘吧,還是睡不著。屋里靜得只聽見空調輕微的嘶嘶聲。周明左右輾轉,屁股顛了幾次,也沒有找到舒適的感覺。

突然手機就響了。

你睡了嗎?是亞蘭。

幾點了,你還沒睡嗎?

我睡不著,正站在窗前看西湖的夜景呢。

早點睡吧,明天還要上課呢。

我睡不著。你呢?

還行吧。你今天起個大早,還是早點睡吧。 你也一樣,早點睡吧。 兩人說完話,周明關了機。看看表,已是12點10分。周明復左右翻了一遍身,顛了幾次屁股,都沒有邁過欲睡和入睡之間的那道門檻。頭反而是漲漲的。

周明動了一下去樓下按摩的念頭。

說去就去。周明重新穿戴整齊,循指南中的提示,徑直來到2樓。

吧臺小姐非常熱情,引導周明循長廊東拐西拐。就這里。她打開一扇側門,屋里擺了一張手術臺似的床。

吧臺小姐讓周明在屋里等等。工夫不大,領進來一個中等個頭、胖乎乎的女子。走近前,周明才看清她的臉抹了一層厚厚的粉。沒說一句話,她就動手脫裙子。

干什么?你這是干什么?周明連忙制止。

你不做嗎?她顯得迷惑不解。

做什么?

做這個啊。邊說邊探手伸向周明的胯間。

周明立馬涌起了被強暴的感覺。莫非那個電話真是她接的。周明抑制不住地渾身起雞皮疙瘩,慌忙逃也似的出了前臺。吧臺小姐不知何故,一個勁兒跟在屁股后頭打圓場。

一分鐘后周明站在賓館的大廳前。一輛出租主動從停車位上開了上來。

周明看也沒看,打開車門坐了進去。往右手這條路開,滿7元就停下。

出租車二話不說,快速駛上主路。不一會兒,過了那條有一排大排檔的巷口,到了剛才打車停車的地方。周明掏出錢轉身遞給司機時,不禁愕住了。是你!原來竟又是剛才送他的那輛車。司機也樂了,不過并沒說什么,接過錢,對周明笑一笑算是回答,也算告別吧。

周明下了車,從來時的路往回走。

那輛車默默跟在后面,大約有30米開外的距離。

周明明明知道他跟在后頭,卻也無所謂了,自顧往前走。夜風涼颼颼的,讓人清醒。周明習慣性地伸手掐了掐太陽穴,甩開大步往前走去,好像是參加一場競走比賽。那輛車依舊默默地跟在后頭。

周明走到那條小巷口,大排檔依舊燈火通明。周明出賓館時,心底里確實想去那小巷看看沒準某家發廊沒關門,就去做一個按摩的。可是,臨走到了巷口,他卻改變了主意,外表果決地走了過去。

周明在路燈的護送下,一步一個腳印往前走。拐過一段舊街,來到了珠江邊。此時珠江的夜景說不上美麗,也不讓人迷醉,但倚著江堤,從燈影與夜幕之間,目測建筑與建筑的間距,丈量人與人之間的三圍,別有一番心境。周明盯住一朵浪花,看它翻卷起來,沉沒,再翻卷出來,再沉沒,又翻卷,直到辨別不出是哪一朵。周明就主動想,水的生命力,從來都是以自己的存在而輝煌而執著的,哪怕只有一滴水珠,如果不能結成浪花,它就滲入地下,或者干脆蒸發。周明接著想人為什么就不能自己做到這一點呢。非要結個伴,成個對。其實并沒有物理的意義,只有心理的聊以自慰罷了。

想完這些,周明覺得自己再無法深刻下去了,于是繼續往前走。走了大約有一公里吧,覺得腳板又硬又脹,于是拋出目光盯住前方路邊20米開外的——張石凳,費勁地走近前,屁股一沉落在上面。

呆了大約十分鐘,一輛出租突然堵在眼前,司機側身探過頭對周明說,要不坐車回去?

居然還是剛才的那輛出租,他一直就尾隨著周明。

要不坐車回去?他又問一遍。周明堅決地搖頭。

司機說話了,別玩深沉了,上車吧,時間不早了。

周明生氣了,隨口頂一句,誰玩深沉了?

你唄!司機嘴角流露出看破機關的笑,意。

周明沒再搭理他,起身又往前走。

那輛出租趕了上來,刷地一個急剎車,停在周明面前。你走岔了,賓館在左邊。司機說。周明這才覺悟到是走偏了。那司機把車停在一旁,自己鉆出了駕駛座,鎖好車門,對周明說,我領你走回去吧。說完自己已走到了頭里。

兩個男人一前一后走著,此時連大街上的燈光都在打盹,夜真的深了,深得是那樣的沉。兩個男人一前一后走著,書寫著城市的動感。

第一次來廣州嗎?司機大聲在前面問。

不,大約四五次了吧。周明在后面應道。一個人來的?他又大聲問。是的。難怪。他依舊不減聲調。難怪什么?一個人住賓館你說難怪什么?他停下步轉過身等周明跟上來。

我說嘛,你不要玩深沉,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廣州是個不夜城,越到晚上越熱鬧。想玩的話我可以帶你去。他貼近周明身邊半詭秘半炫耀地說。

玩什么?周明故意問道。

玩什么都有啊,就看你想玩什么了。

我想玩你!周明突然惡狠狠地對那司機說。司機乍一聽愣了,臉上一下掛了一層霜。

周明看司機那窘樣,忍不住大笑起來。自己走到了前頭。

司機很快就回暖了臉色,兩個男人復一前一后在寂靜的大街上走著。不一會兒,就到了賓館。

要不你到我房間休息休息?周明對司機說。真的,我是認真的。

司機盯著周明的眼睛,一時沒有吭聲。

真的,走吧,到我房里小睡一會兒,你后半夜開車會更有精神。

司機沉吟片刻,跟著周明進了大廳。

兩人進了房間,周明讓司機去沖個澡,司機也沒有推辭,大大方方進了盥洗室痛痛快快洗了起來。

周明倚在枕頭上,大腦已不聽使喚,幾次感到被睡筋掃蕩過去。他盡力堅持,想等司機出來后自己再進去沖沖。可后來,也不知道怎么就沒堅持住,先是后腦勺一麻,便感到眼前落下一厚重無比的黑幕,之后就失去了記憶。

第二天一早,周明是被一陣電話鈴聲叫醒的。被采訪單位的宣傳部部長奉董事長之命請周明一起去吃早茶。周明睡眼惺忪,頭痛不已。昨晚實打實只睡了4個多小時。側身看臨床,床罩并沒有掀開,就連枕頭都沒有被壓迫的痕跡。顯然那司機并沒有睡過。周明心里突然被電過了一次,為那司機。以至下了樓,走到門外,眼神還下意識地去找那輛銀灰色的捷達。

早茶吃得索然無味,純粹是一種禮節。周明一般不怎么吃早點。說來也怪,不吃不覺得餓,吃了沒到11點,肚子就開始鬧革命了。所以周明干脆采取饑餓政策。

宣傳部部長看周明沒怎么動筷子,惟恐自己照顧不周,左一遍右一遍勸周明。周明被請急了,象征性地吃了點腸粉,就停了筷。宣傳部部長見周明不吃,自己也沒好意思放開胃口。那局面的確有些尷尬。

然后報社梁副總編的電話就來了。大廳里太吵,周明起身走到外面,透過落地玻璃邊聽電話邊看那宣傳部部長弓著身子殘忍地對桌上的茶點施展風卷殘云般的手段。周明咧開嘴哼哼笑了兩聲,居然被電話那頭的梁總覺察到了。你哼哼什么?我也是迫不得已啊,這一塊是你跑的,你人現在又在廣州,離寧波也近,昨天編委會討論決定的,可不是我讓你去的!梁總以為周明有情緒,一個勁解釋。周明說,你不用來回解釋,我沒意見,我去就是了。你沒意見那你哼哼什么?梁總提高了嗓門。瞎,那哪是對您哼哼呢!我明明聽見了嘛!梁總有些不高興了,以為周明在狡辯。瞎,現在給您說不清,等我回去當面解釋吧。周明關了機,走進屋回到餐桌前,宣傳部部長自己望一眼桌上的戰場,對著周明憨憨地一樂。

采訪董事長的詳細過程就不說了,反正內容遲早要見報,到時候看報紙就是了。值得一提的是,請他談對企業管理創新的想法和做法,談著談著,他就激動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滿屋子轉悠。原來他的身邊有三個年輕貌美的女孩成天圍著他轉。秘書是女的,辦公室主任是女的,連司機也是女的。告我的信件就像雪片似的,你說可笑不可笑。這算什么事嘛!他情緒很激動,不是因為生氣,而是因為得意。我實話告訴你吧,我就是有意這么做,看看他們到底有什么反應。一個企業不論你是老板還是職工,如果眼里、心里在意的不是產品、市場、收益,而是女人、生活作風,這個企業就完了。你聽懂我的意思了嗎y下一步,我還要給我的總經理也配上三個大美人,看看還有沒有人寫信告狀!

上述一番話聽起來挺新鮮的。沒出息的是,周明一邊記錄,一邊閃過一個念頭:或許中午,要不晚上吃飯時,董事長會讓那三個大美人(至少一到兩個)一起作陪吧。

遺憾的是,董事長盡情傾訴后,臨到午飯時他又打電話叫來宣傳部部長,讓他陪周明。不好意思,中午省里一個領導來,就不能陪你了,下次吧。說完又對宣傳部長說,晚上好好陪陪周記者。

周明心里頓時泛起一絲酸意。

因為早茶吃得太多,中午宣傳部長的胃口變成厭氧型的了。他不怎么動筷子,周明也沒有多大興致,胃口像被抽了筋似的,舒展不開。中午飯兩人吃得異常隔膜,一點生氣沒有。戰役很快就結束了。宣傳部長說請先回賓館好好睡一覺,傍晚我來接你,我們去番禺玩玩。

躺在賓館的床上,周明腦子里打起了亂戰:一會兒是三個大美人,一會兒是番禺之夜,一會兒是后天寧波的采訪,一會兒是昨晚保健按摩小姐伸手掏向周明胯間的舉動。沖動與失望交織,好奇與厭惡纏繞。來來回回糾纏,把周明的腦子弄得昏沉沉的。原本昨夜就沒怎么睡,如此下去,周明擔心自己后天到了寧波精神也得垮了。對,給亞蘭一個驚喜!這個念頭居然掀起一陣情浪。好久好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為一個念頭而涌起情意,那是屬于初戀時的專有權。婚后的十來年,一年比一年遠離了那些幼稚而單純的沖動。兩人的世界,維系的理由——單純而功利的理由,就是相互存在。你每天下班進的是這家的門,用的是這家的抽油煙機,使的是這家的燃氣熱水器,上的是這家的床,偶爾做愛的對象是這家的人——而不是對門或者隔壁的,日子就是這樣簡單,理智而且冷靜。他一骨碌從床上坐了起來,尋思片刻,起身出門下到一樓的商務中心,買了一張晚上8:30到杭州的機票。三個大美人的念頭一時被給亞蘭一個驚喜替換了。周明仔仔細細沖洗著自己的各個器官。特別在關鍵的部位抹了幾遍沐浴液,像搓搟面杖似的來回打磨,花灑沖出的水溫仿佛一下升到80度,刺激得那里爽得通紅。周明使勁提升肛門,試圖從根部關掉快意的閘門,無奈痛快已溜到關口,不顧一切地噴射出去。周明整個人頓覺被抽走一根爽筋似的。

傍晚6點,宣傳部長準時來到賓館樓下,他見周明背了行李包出來很是驚訝。你這是?宣傳部長問。

我臨時改變了計劃,今晚去杭州。

可是我們說好今晚去番禺的,宣傳部長大惑不解,我都已經安排了。董事長還特別交待讓辦公室的羅主任也一起去的。

是嗎?聽說辦公室羅主任要陪自己去,周明有些遺憾。不過已沒有當初那么充滿好奇心了。有機會吧。他淡淡地說。眼神下意識地掃了車里車外’—遍,并沒發現那位羅主任。

非急著趕去杭州嗎?我替你把票退了,明天再走。我跟羅主任說一聲,讓她先走一步。宣傳部長一個勁兒勸周明。因為周明不去,他們也沒有理由去玩了。

退票是不可能的了。周明決心已定,打定主意要趕去杭州送給亞蘭一個意外的驚喜。

飛機起飛耽誤了半小時,到杭州再進了城,再到西湖邊亞蘭住的酒店已十一點多了。周明自己先去開了一間房,然后打電話到亞蘭住的房間(他在前臺已查到她住在704)。鳴了數分鐘才有人接。找亞蘭?她沒在屋。她十點多出去的,咦,怎么現在還沒回來呢。哦,你是?接電話的大約是50多歲的老黃老師。

我是,話到口邊又被周明堵回去了。周明放下電話,心里忍不住不安起來。倒不是擔心亞蘭的安全。一個大活人,又是在杭州,在西湖邊上,不致出什么意外。但這么晚了,她一個人(或兩個人?)又會去哪里呢?

周明坐臥不寧,決定到樓下去看看。

初秋的西湖夜里已頗有涼意。夜風吹來湖心的水汽,濕冷地裹著全身的毛孔。周明不禁打了個冷顫。舉目四望,燈影在晚風和夜幕的調教下朦朧搖曳,平添了幾許凄涼和孤寂。周明先沿著右手的堤岸走,期望能找見亞蘭。不時有夜行人迎面走來,擦肩而過。不管是單身還是男女結伴,周明都要低頭翹眉貼近了眼神去搜尋一番。有一兩次,結伴的男女明顯對周明的行為感到憤怒,走過了還回頭瞪了周明幾眼。別介意,我在找我老婆,她不見了,這么晚了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周明囁嚅著嘴在心里說。

又走了一段路。前面挺黑暗的,視域里方圓一公里已沒有人影。周明停下步,返身往回走。他想,萬一亞蘭自己去找伴呢,好像她在杭州并沒有大學同學,可又會去哪兒呢?聯想到前天打電話說她對著西湖看夜景的事實,那么晚了一個人站在窗前看西湖夜景,或許是在做一個兩難的抉擇吧。想著想著,不安的情緒使勁兒從心底往上托舉起周明。周明感到腳底像被釘子釘了似的,或者踩著了蛇什么的,身不由己,便跑了起來。他沿著湖邊的石板路狂奔,很快超過了剛才遇到的那幾對結伴的男女。他不在意他們會在背后投過來怎樣怪異、沉重的眼神,只是一個勁兒拼了全身的底氣往前跑。也不知道怎么就跑過了賓館(估計那時周明的大腦是一片空白),又往前跑了一陣,周明開始感覺來路不對。完全陌生的周邊環境。堤岸的造型變了,岸上的樹木變了,樹陰自然也就變了。路燈顯得更加昏暗。尤其前方二十米是個拐角,石板路伸進去不見出來,總之有些陰森神秘感。周明剎住步,停下身來,左右瞻望,確定是走錯了。他不知道走錯了多遠,抬手看表,已經夜里一點半多了。他回轉身,又開始跑了起來。這一路除了燈光下的一個人影,再沒什么跟人扯得上的了。跑了一段,周明腿就發僵發硬,而且胃以上的部位明顯感到氣血兩虧。他停下步彎著腰喘氣。

這時,身后響起了急促但有韻律的跑步聲。周明低側著頭,扭身回看,因為是背光,加上夜色已沉,只能大體看個個頭輪廓。那人原先跑得挺沉穩,突然發現周明在前方半彎著腰,不覺怔了一下,步伐明顯被強制性剎一下,沒停住,往前又蹭了幾步。周明抬起頭,直起了腰。

那人突然加速改從邊上的土坎沖了過去。

就在那人跑過周明身邊,背影暴露給周明之時,周明脫口而出,喊道,別跑,是我。那人一聽更加速跑得飛快。周明扯起嗓門,大叫,亞蘭,是我,周明!、 這一聲劃破了西湖夜的寂靜,異常的透徹清脆。估計周邊的住戶不知有多少家突然被從睡夢中震醒。

那人停下步。那人回轉身看周明。并沒有馬上應答。因為她此時也處于背光,只能看見一團人影。

我是周明!

哪個周明?

你老公周明呀!

他不是在廣州嗎?

是啊,他是在廣州,可是他傍晚坐飛機飛到杭州來了! 你先別過來 好好。 那為什么沒給我先來個電話? 這不是我們的慣例嗎,臨出差韻頭一晚才告訴對方的嘛。

說到這里,一切疑點盡釋。可以想見,兩人見面是多么又驚又喜。

你真給我嚇著了,以為真是歹徒呢蘭依偎著周明嬌嗔說。

怎么這么晚了還一個人在外頭瞎跑,真要遇到歹徒怎么辦? 人家實在睡不著嘛! 我也是。 所以你就跑來了!不會吧?亞蘭抬起頭,大大的眼睛緊盯著周明。

的確,也不知怎么了,最近出差一個人越來越不習慣了。晚上總睡不踏實。

我也是。以前你出差,我一個人在家時還挺好的,出去找王芳呀,小來呀,李波呀,充實得很。后來我一個人出差,睡得也挺香。可最近不知道怎么了,總有一股莫名的惆悵和寂寞從心底里往上翻,攪得人無法入眠。

你說你,有什么惆悵和寂寞呢?

喂,我最后再問你一次,我們到底還要不要孩子了?

周明不語。

你可想好了,再不要我可沒法給你生了。別到老了后悔,或者找別人去了,把我一個人……

你看你,你們女人怎么把男人都想成那樣呢!你老了,我就不老了?

兩人并肩坐在西湖岸邊的石凳上。月亮從云層中游出來,一個在天上,一個在水里。兩人看看水里的月亮,又看看天上的月亮,來來回回看著,直到把天上的月亮看得躲進云層里,水里的月亮躲進水里為止。

兩人往賓館走。

我想好了,六十歲,我們退了休,或者這樣,別等退休,55歲吧,我們就開始周游世界,一路這么走下去,反正你會英語,所到之處,你可以給外國人講中國文化,我就教漢語,總之,一路行善,一直走下去,誰先死了,就地掩埋,另一個人背著他骨灰盒繼續前行,直到自己也死在路上。在路上。挺好。就這么定了。周明為自己的新感悟而興奮不已。

那我一定要死在你前頭,如果你……我會有多凄慘。我可沒有勇氣繼續走下去。

你放心吧,我肯定死在你前面。

那不行。我得死在你前面。

那不可能,一般男的比女的死得早。

那就一起死。

好了好了,那時醫學都不知發達到什么地步了,想死也死不了,我們就互相攙扶著,一路走下去。周明說完這話,心里還真涌起些革命黨人那種義無反顧的精神。

兩人進了屋,身體早已經招架不住了。澡也沒沖,就一頭歪到床上。兩人摟得緊緊的,身體的關鍵部位和非關鍵部位都嚴絲合縫般挨到一起。亞蘭彎在周明的臂彎里沉靜而安詳,眼睫毛都不顫一下。周明的大腦也已快稀成一鍋漿,意識眼看要化成一股煙。周明強撐著說出最后一句話:明天我要去寧波,就完全被睡眼淹沒了。 責任編輯曉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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