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制訂歐盟新憲法的提案已進入所謂“歐盟大會”討論的最后階段。有關該提案的爭論正在演變為成員國對歐盟未來的不同看法的權力斗爭。但現在爭論已經異變為歐盟大國與小國之間無關緊要的斗爭
制訂歐盟新憲法的提案已進入所謂“歐盟大會”討論的最后階段。有關該提案的爭論正在演變為成員國對歐盟未來的不同看法的權力斗爭。以往,爭論的主軸通常是在聯邦制主義者與國內政府至上主義者之間展開。前者主張加強歐盟權力,后者則希望保留成員國的民族自治。今天,情況依然如此。但現在爭論已經異變為歐盟大國與小國之間無關緊要的斗爭,有時其結果讓人覺得荒謬。
迫在眉睫的問題是歐盟部長會議的管理問題。目前,部長會議由一個成員國主持6個月,然后輪到另一個成員國。法國和德國表示,這種輪值制是低效的,其原因之一是不連貫。兩國還提出部長會議應常設一名專職主席,任期5年。16個現任及未來的成員國提交一份聯合聲明,斷然拒絕了它們的計劃。這個問題的危險性已升高了兩個層次。歐盟大會主席德斯坦已正式支持法德的建議。同一天,歐盟委員會做出反擊,強烈批評該計劃,聲稱它會制造出相互敵對的官僚機構,并引起混亂。
這個爭議的深層原因在于歐盟擴容——到2004年5月,其成員國將由15個增至25個。最初,歐盟只有3個小國和3個大國。然而,幾乎所有新成員國都是小國。擴容后歐盟將有6個大國和19個小國。
大國與小國之間的重新平衡正以許多荒謬的方式改變一些舊設想。過去,小成員國往往偏向聯邦主義者的立場,因為它們以為,它們需要強有力的中央機構,制約大成員國(尤其是法國)的權力。今天,小國卻堅持主張實行主席國輪值制及不論大小成員國一律平等。這實際上是采取了國內政府至上主義者的立場,因為它們擔心法德計劃的真正目的是確保部長會議由大國主導。其實,毫無疑問那正是法國、德國(和英國)的意圖所在。因此,第二個悖論是:歐盟大小成員國都以為,采取國內政府至上主義者的立場能使其相對優勢最大化。雙方不可能都正確。
歐盟大會盡管有影響力,也只不過是個爭論的場所。今年年底,成員國政府之間將進行真正的談判。我們無法預知有25個成員國的歐盟到底會如何運作,現實會對政治關系產生影響。可以想象得到,新的小成員國會回歸傳統的和合理的聯邦制傾向。
但是,憑我的直覺,法德計劃是基于根本錯誤的判斷提出的。它們除了提出設立常設部長會議主席的計劃外,還提出目前由部長會議任命的歐盟委員會主席在未來應由歐洲議會選舉產生,由此要獲得部長會議的多數表決通過。如果該計劃被采納,這一改革將使歐盟委員會主席獲得更大的政治權力,并從部長會議(亦即成員國)獲得更大的自主權。
法國人可能認為,常設部長會議主席將是合適的國內政府至上主義砝碼。但有兩個問題:首先,由任命產生的部長會議主席可能沒有任何特別的權力,他也許只不過是又一位被任命的官員。其次,他名義上的任務——對外代表歐盟——必須取決于成員國之間在外交政策方面達成的協議的程度,而現在這還完全不具備。
相反,即使許多大成員國口頭上表示要采取共同的外交政策,其實際行動卻表明,它們堅決保留本國的外交政策。伊拉克戰爭爆發前,許多成員國甚至拒絕與其他成員國進行磋商。因此,即使法德的計劃得以實施,部長會議主席也將是除了代表自己外,誰也代表不了。
當然,未來是不可預知的。就連英國人也可能要學會了解歐洲,盡管沒人對此抱有期望。但我們不應忽略這一點,即歐盟大會已通過了許多本是聯邦主義的提案。這些包括:多數表決制的產生、歐洲議會角色的擴大、部長會議公共議程的主張(使它幾乎成為一個參議院)、允許退盟乃至由多數成員國批準條約的可能性。
這些思想也許毫無結果,起碼目前如此。但它們反映出了基本的現實,即在每個轉折點,歐盟都會通過加強一體化而得以前進。1997年,在簽署完《阿姆斯特丹條約》回國時,當時的英國外交大臣羅賓·庫克宣布“聯邦主義者已被挫敗”。且不要妄下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