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育英
吃死嬰的,吃尸體的,身上烙身份證號碼的,放血的,在身上種草的,這一類對人傷害的,血腥的、暴力的、淫穢的,我把它列為極端的行為藝術。
陳履生:應全面禁止極端行為藝術
陳履生熟練地打開他的筆記本電腦,點開幾張照片,看上去觸目驚心,其實,那只不過是幾張極端的行為藝術作品。這些照片來自他的《以“藝術”的名義》一書——這本書馬上就要上市了,書的主題是要對那些極端的行為藝術狠狠一擊。
與政治無關
新聞周刊:聯系到您的中宣部文藝閱評人的身份,您的文章和2001年文化部關于行為藝術的通知(見資料)有關系嗎?
陳履生:2001年1月我在《文藝報》上發表了一個整版文章,題目是《以藝術的名義:中國行為藝術的窮途末路》,引起了重視,被發為內參,后來北京市公安局文化局都開始插手查搞文化藝術的人,4月份文化部發布通知,和那篇文章有關系。但是和我是中宣部文藝閱評人的身份沒有關系,這是成為閱評人之前的事。
新聞周刊:您的書中記錄了2000年1月1日至2002年12月31日期間的行為藝術活動,為什么是這段時間呢?
陳履生:中國行為藝術的發生實際上在1989年,在中國美術館搞了一個現代藝術大展,里面有發放避孕套、賣蝦、孵雞蛋等等表演,1989年以后,行為藝術畸形發展,血腥、殘忍、低俗,我開始觀察、研究他們。
新聞周刊:在自己身上種草,吃死嬰兒,放血,和驢結婚,這些究竟算不算行為藝術呢?
陳履生:這里有一個基本的界定,就是把一般的行為藝術和極端的行為藝術區別開來。籠統地談行為藝術的時候可能不太容易談清楚。
新聞周刊:什么樣的算是極端行為藝術呢?
陳履生:反人性的,反道德的,反倫理的,和社會的法律、公共道德相違背的。比如在中國,吃死嬰的,吃尸體的,身上烙身份證號碼的,放血的,在身上種草的,這一類對人傷害的,血腥的、暴力的、淫穢的,我把它列為極端的行為藝術。
“一搞藝術,公安局都不敢抓了”
新聞周刊:這種極端的行為藝術的出現的土壤是什么?
陳履生:這是有一定必然性的。從社會上說,過去幾十年我們對現代藝術采取一種排斥的行為,造成一種逆反心態。
行為藝術在西方也一直處于爭議之中。比如意大利藝術家曼佐尼的作品《藝術家之屎》同樣引起很多爭論,同時就促進了國內一些人做表演。這是一個連環套,這是此消彼長一個過程。
新聞周刊:極端的行為藝術對社會的影響究竟有多大?
陳履生:可以說已經危害到了社會。比如人體彩繪,已經被商業利用,完全打著藝術的旗號。湖南在一個歌廳里抓住一個小姐,搞人體彩繪,抓到公安局,她說在搞藝術。藝術已經成為一張特殊的通行證,一搞藝術,公安局都不敢抓了。
有的人已經違法,比如侮辱尸體罪,非法持槍的問題。南京一家房地產商搞一個活動,讓一個人游泳,游完泳后,坐在一面國旗上,引起很多圍觀群眾的不滿。
還有一些極端行為藝術家違背了人類的倫理道德。如吃死嬰兒,讓公公觀看兒子、兒媳的裸體……搞藝術應該還是有一個道德的底線的。
“我主張在目前的情況下,全面禁止”
新聞周刊:自2001年4月文化部的通知發出后,這種極端的行為藝術是否已經停止了下來?
陳履生:可以說,在禁了以后,血腥的行為藝術仍然是禁而不止。尤其嚴重的是,2001年8月8日至17日,還在四川成都舉辦了第二次行為藝術節。藝術展上一頭豬被殺死(表演者的初衷是把豬的胸腔打開,露出心臟,再縫上,但在操作中出現失誤)。
我認為在目前沒法管、也管不住的情況下,對于一些極端的行為,對社會有危害的行為,應先行禁止。去年12月,西安文化局和公安局下發了一個文件,西安禁止人體彩繪,我感到很欣慰。
新聞周刊:這樣做會不會威脅到藝術家們對現代藝術的探索?
陳履生:我主張先禁止,再停下來研究怎么樣來搞。首先,娛樂場所、商業活動不能搞,至于幾個藝術家可以做探索,但應在很私密的情況下來做,絕對不可以把這個東西擱在王府井大街這樣的公共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