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英雄”年,年初的《英雄》創造了票房奇跡。仲秋的《天地英雄》真正具備了商業大片品質。從票房到內容,兩部《英雄》完成了商業大片的中國制造。這個業績果然“英雄”。
英雄是時勢造出來的,大動亂的時代給了英雄叱咤風云的機會和權力,最有名的比如中國的項羽和法國的拿破侖。英雄決不是道德上完美無瑕的人,因為英雄總是和事功和暴力聯系在一起,而哪一項偉績不是飽含著血和骯臟的東西。一個道德上清清如水的人只適合做隱士和俠客,而不是英雄。所以兩部“英雄”里,除了陳道明飾演的秦王還像個英雄,其它的六位,更確切地應該叫做俠,或者武士。他們遵守的是士的理念,俠的理念或者武士道精神。所以,《英雄》是一部刺客列傳,《天地英雄》若改名為《武士》會更恰當,可惜又被韓片《武士》占了先,只好叫了這么個大而無當的名字。好在,名字雖大而無當,拍得卻是結結實實,理念簡明,情節豐厚,節奏步步緊逼,高潮之后又續小高潮,故事節奏把握得非常好,又有東方佛國的神秘感和緊張的琴聲制造氛圍,而且該鋪張時決不手軟,該儉省時筆筆是金。
姜文飾演的“屠城校尉李”空有屠城名,事實上因不肯屠城而獲罪唐王,成為大唐的通輯犯,只身流落荒漠苦度歲月。快餓死渴死時被一支駝隊拯救,就此做了駝隊的刀手,保駝隊去長安送佛舍利。和唐僧去西天取真經要歷經九九八十一難相類,送佛舍利去長安也是危難重重、險象環生。幸好李校尉有他的敵人——日本遣唐使來棲武士相助,來棲外號馬快,他叫馬快是因為他的刀快。馬快的使命是追殺通輯犯“屠城校尉李”,因為英雄相惜,他答應李校尉保駝隊到長安后再殺他。為了實現長安城下殺姜文的偉大使命,也為了——當然馬快不肯承認——欣賞姜文的身手和義重生死輕的豪情,他一路力保姜文和駝隊,不使有失。只是他們的對手太過強大,拉胡琴的響馬頭子安大人和突厥王勾結,都要對佛舍利下手。論武功,如果馬快是關羽,姜文是趙云,那么響馬頭子就是呂布。狀態好的話,他們倆也許能和響馬頭子打成平手。可是響馬人多勢重,弓勁糧足,又有突厥大軍做后盾,而駝隊不足十人,其中包括一個老不死的,美女趙薇,還有護佛塔的小和尚,有戰斗力的只有六人,而且個個人疲馬瘦,食水供應嚴重不足。
觀眾跟著影片慢慢深入戈壁,慢慢被黃沙和焦渴浸透。敵對雙方力量的驚人對比使得每一次較量都那么英勇悲壯。其間又有佛舍利兩度佛光普照力挽敗局。壯士一個個死去,最后僅剩下趙薇和姜文將佛舍利送到長安,然后攜手歸去。
何平十年磨一劍,出手自是不凡,這一部不是他的風格化作品,但商業元素豐富得體。從藝術角度講,《天地英雄》的電影審美不及《雙旗鎮刀客》。但大片就是大片,既然拍大片,就要放下身段按大片的路數來,理念不能復雜及尖銳,思想性不可強求,重情節及影片節奏,個人痕跡不能太重。想商業和藝術雙贏,除了極個別的如《阿甘正傳》、《阿拉伯的勞倫斯》等,多數的結果是雙輸。《英雄》就輸在理念過分花稍而劇情松松垮垮上。
和近年的同類影片相比,《天》片比《英雄》扎實耐看,比《武士》大氣。只是,趙薇在里面的角色怎么看怎么多余,還不如小和尚有點險中有穩、躁中有靜的作用,小和尚的道行似乎比取經的唐僧要高明好多,不但遇亂不驚,而且能見未來,他就跟姜文說過他親眼看見佛舍利安置在的蓮花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