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一所工讀中學發生過一起13歲少年上吊自盡的不幸事件。校方在陳述事件發生過程時稱該學生有不良行為,老師發現后把他送進一個房間進行思過檢討,不料竟發生了慘劇。不曉得這位學生的“不良行為”有沒有得到查證。我想即使學生果真有什么過失,用隔離起來寫檢查的辦法也是不對的。媒體報道說這所學校一些老師對學生體罰的現象并非個別,死者本人在一份陳述書中,訴說了一次與他人口角之后被老師打耳光并罰站到深夜的經過。可見其極端行動是在怨憤積累的基礎上暴發的。
值得注意的是類似的校園惡性事件,近期來各地已發生多起。去年4月間,重慶實驗學校初二女生丁丁從教學樓的8樓跳下身亡,原因是她因鬧鐘不響誤了兩節課,被班主任汪老師用木棍打后接著謾罵,說她長得丑,“連坐臺的資格都沒得”。陜西銅川宜君縣棋盤初中學生楊宏因擅自離校而被校長楊森勝“教訓”——“抓住頭發往墻上撞”,可憐小楊宏昏迷之后不治身亡。
西南政法大學教授王安白就校園暴力事件發出呼吁:“學校是教授學生知識,塑造學生人格的圣地,更應該尊重學生的人格和尊嚴。”王教授說得很對。學校的教學活動由老師和學生兩方面組成,老師雖處于“教”的主導地位,但師生在人格上是完全平等的。老師的“主導性”必須與學生的“主動性”相結合。“主導”方的首要任務就在于通過科學有效的途徑,啟發、培育學生主動發揮自己的才智,吸收知識,錘煉品格。學生“螢窗苦志,雪案勞心”當然好,達不到這個境界,甚或還有這樣那樣的缺失,老師也有責任配合家長予以引導和教化。上述惡性事件中的校方當事人腦子里裝著舊師道,以“主宰”代替“主導”,以“我說你聽”、“我訓你挨”代替循循善誘,春風化雨,一旦不順心意,或者學生有了過失,便用足“教棒”的威力,以至于制定侵犯人身自由的“土教規”,或者用野蠻的肢體動作懲罰學生。凡此種種,都與人格平等背道而馳,都與“傳業授道解惑”的師長職責背道而馳。這里首先是“主宰”者無視學生的尊嚴和人格,而有些學校個別教師的“師道”,則已經變成了為所欲為的“獸道”。在有“獸道”教師把持的地方,哪里還有“圣地”的一點點味道?
我們的素質教育在許多學校取得了顯著的成績,這是毋庸置疑的。然而從上述惡性事件中也不難看出,薄弱點和“死角”都還是存在的。一些老師把素質教育完全視為師長對學生單方面的要求,自身素質無人制約,而自身素質不良的“師長”,又如何能抓得出學生的良好“素質”來?可以說,某些為人師者的自身素質,已經成為教育改革和發展中的一個“瓶頸”。
陶行知先生有“以教人者教己”之說。教人者只有先端正自己,才有資格去教育別人。也只有認真解決“教人者教己”的問題,消除“瓶頸”,提高教師的全面素質,方能使教育改革和發展步上健康的軌道。
上述惡性事件就總體來說屬于個別現象,有關責任人已經或正在受到相應的法紀懲處。然而血的教訓過于沉重,在以此為戒之中舉一反三,采取切實措施,讓“以人為本”的人性化科學化教育在各級教師的頭腦中扎根,實在是太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