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和美哪一個才是真實的日本？

趙　珂

在日本影迷對好萊塢推崇而癡迷的今天，日本本土電影一般難有較好的成績。但《百人斬少女》卻是個例外，在2003年日本本土電影中，它票房豐盈。在日本某個電影榜單上，它是惟一一部被授予五星評價的本土影片。

這是一部關于少女武士的影片，改編自小山雄的知名漫畫作品《少女殺手阿墨》。影片拍得很時尚。借助電腦特技，很多畫面做得就像精美的動漫。女主角也很美，美得仿佛網絡游戲里的人物。不過這部片子的場面也很血腥，比如說，影片的女主角，一劍刺死了自己最愛的男孩，鮮血如注，噴灑在少女美麗而痛苦的臉上……這些慘烈得讓人不忍目睹的鏡頭，甚至已經遠遠超過了深作欣二那部著名的《大逃殺》。

在這樣一部既血腥又唯美的影片里，我再次感受到日本文化帶給我的種種迷惑。

由于民族情感或者自幼耳聞的緣故，我對日本人有一個根深蒂固的觀念：日本人嗜血、好殺、而且好色。但我又常常能發現日本文化中非常美好的一面：當身穿和服的少女肩倚一把輕傘，倘佯在櫻花燦爛的樹叢中，難道不是一種達到極致的美么？日本人的禮貌和潔凈，和他們的嗜血好殺相比，難道不矛盾嗎？

這讓人想起美國學者羅斯·本尼迪克特那本著名的《菊與刀》。這本書用優雅素美的菊花和用于殺人的刀對大和民族的性格進行了既精練又準確的概括：“日本人既好斗又和善，既保守又善于接受新事物，既尚武又愛美，既蠻橫又文雅，既順從又不甘任人擺布，而且這一切相互矛盾的氣質，都在最高程度上表現出來。”

熟悉日本電影的應該了解，像《百人斬少女》這樣將暴力和美糅合在一起的日本電影不在少數。同樣是暴力美學，昆汀·塔倫蒂諾和大島渚就非常不一樣。在昆汀那里基本上只有暴力，而在大島渚的影片中確實有很多非常美的元素。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大和”，就是日本人的思維方式：美與丑，和善與殘忍，這些在我們看起來極端矛盾的東西，在他們的方式里卻能達到完美的統一。

現在，在中國一些普通民眾當中，仇日的情緒非常強烈。但平心而論，我們對于日本這個近鄰的了解實在非常少，也非常片面和簡單化。很多人要抵制日貨，可事實是日本這個國家帶給我們的歷史傷痛連同它的文化(音樂、影視、動漫、游戲)和工業產品始終緊緊圍繞著我們。

與其盲目地抵制，倒不如安靜地坐下來，看幾部日本電影，好好琢磨一下：這日本人的腦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