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戰爭無非是政治通過另一種手段的繼續,國際法律關系是國際政治的體現。國際法對戰爭指導的制約和影響作用是國際政治的體現。國際法本身,它反映了世界各國對于當代戰爭的一些共同看法,表現出一定的普遍性,又在某種程度上反映了國際社會中主導國家的片面利益,體現出強權政治的特點。因而國際法對現代戰爭的制約和影響作用,也就具有二重性,是一把雙刃劍。但是我們必須清楚地看到,國際法對于戰爭的制約作用是客觀存在的,并且隨著國際政治的發展而發展。對此,我們應加以重視而不是忽視。
在國際法中,戰爭作為解決政治爭端的一種手段,其空間越來越少,但戰爭仍是完成政治目的的必要工具。未來戰爭圍繞戰爭權的爭論將更加激烈
在國際政治中,什么情況下可以合法地使用戰爭手段,這一直是國際社會在思考的問題。西方學者亨德森認為,在20世紀之前,國家體系是準許國家走向戰爭的。不過從1815年拿破侖戰爭結束之后,就出現了一種趨勢,即以戰爭作為外交政策的合法工具漸漸不被認可了。禁止戰爭日益成為一種規范性信念,成了國際社會文化變革的一個分水嶺。1919年《國聯協約》被接受為國際法后,國家隨意走向戰爭的最高權力在國際法首次得以嚴格的限制。該協約規定國家走向戰爭之前必須以和平方式解決爭端,并持續3個月以上。1928年,美、德、比、法等國發起簽訂的《非戰公約》,提出了“廢棄戰爭作為國家政策工具”的法律觀念。該公約第二條規定,締約方之間可能發生的爭端或沖突,不論其性質或起因如何,只能用和平的方法加以處理。當然,后來的歷史表明,這些制約國際戰爭的法律文件并沒有起到期望的作用。在當代,誠如前面所講,按照《聯合國憲章》,只有兩種使用武力的情況是合法的和沒有爭議的:一種是國家行使自衛權反對外國侵略;二是按照集體安全原則,在聯合國授權下使用多國武力。通觀19世紀以來,國際法的發展和國際關系的演變,戰爭作為維護對外權力與利益的手段受到了國際法和國際輿論越來越多的限制,其法律空間越來越少。
但是,產生戰爭的國際政治基礎并沒有消除,戰爭仍是各國奉為解決國際政治矛盾的一種必要手段,國際社會也不可能在不遠的將來設計出一種機制來完全消彌戰爭的發生。這種政治目的與政治手段之間的矛盾就必然會造成在國際法律關系中對戰爭權的爭端。一些霸權主義國家為達成國家的政治目的,在企圖選擇戰爭手段時,就不得不在自身戰爭權上首先進行辯解,以求對內說服本國民眾,對外混淆視聽,尋求國際支援。被侵略國家則必須對其進行針鋒相對的斗爭,戳穿其謊言,還原法律真相。交戰雙方圍繞戰爭權的斗爭發起于戰前,貫穿于戰中,并將可能延續至戰后。這一特點在美國2003年的對伊戰爭中有所體現,在未來的戰爭中將體現得更為明顯。

國際法對于戰爭行為的約束更加有力。正在崛起的中國,將來在迫不得已遂行戰爭時將不得不更多地關注國際法對于戰爭行為的影響和制約
國際法對于戰爭行為的約束力來源于國際政治的現實和一國的國家實力。對于中國而言,國際法對于戰爭行為的約束具有更為重要的現實意義。
首先,我國是一個尊重、遵守國際法的社會主義大國。我國一貫堅持奉行獨立自主的對外政策,反對任何形式的霸權主義和強權政治,反對非正義戰爭,支持正義戰爭,積極維護世界和平和穩定。作為聯合國常任理事國,我國積極維護國際法的基本準則和聯合國集體安全體制,除了對少數危害我國主權的國際法公約和條款予以抵制和保留外,已經批準加進了大多數國際法公約。我國有義務遵守國際法。
其次,我們還必須清醒地看到,遵守國際法是我國國際統一戰線的客觀需要。我國是一個弱國、窮國,一個正在崛起中的大國。一些西方國家對我“西化”、“分化”之心十分強烈。他們總是千方百計尋找干涉中國的借口和機會。在未來,我國在迫不得已而進行戰爭時,不得不更多地關注國際法對于戰爭行為的影響和制約作用;運用好國際法武器,尊重和恪守國際法基本準則和戰爭法的一般規則,在戰爭的決策與發起、戰爭方式的選擇、戰爭規模、樣式以及范圍的大小、時間的長短、戰爭手段和方法的運用、打擊目標的確定以及戰爭的開始和結束充分地考慮國際法的影響,才能在未來的反侵略、反分裂戰爭中打破霸權主義的干涉,爭取廣大國際社會包括一切友好國家和國際組織以及愛好和平人民的同情與支持。那種只顧軍事需要,完全忽視國際法的做法是應當拋棄的。
隨著國際法對戰爭影響和制約的增長,國際法對武器裝備的發展將具有越來越大的指向和制約作用
武器裝備是決定戰爭勝負的重要因素,是進行軍事活動和軍事建設的物質基礎。一方面,武器裝備的發展對作戰方式、戰略戰術、軍隊建設等各個方面都具有重大的影響;另一方面,戰爭與軍事的需求又反作用于武器裝備的發展,對武器裝備的數量、品種、性能等提出需求,成為推動武器裝備發展的基本動力。戰爭的法制化現象,是當代戰爭形態特征的一個側面,其含義是戰爭的發起、進行和結束都要受國際法的影響和制約。它要求武器裝備的發展使戰爭指導者在不違背國際法的條件下,能夠有效地利用戰爭手段進行戰爭。這樣,就對軍事裝備技術發展具有一種指向和制約作用。一些既能達成作戰需求,又能達成法律需求的武器就會得到青睞。如對能夠區分軍事目標與非軍事目標的精確打擊武器。而一些雖有較好的作戰效果,但為國際法所禁止的武器就難以進行發展。如對激光致盲武器、改變環境技術武器等。
這種指向和制約作用力的大小,取決于國際法的效用。當國際社會具有較為穩定的秩序和有力的強制力時,這種作用就會很大。而在這二者不正常時,這種力量也就會相對衰弱。在當代,這種力量是處于較強的時候,從某種意義上講,這種指向和制約變成了一種政治上的拉動和強制。即使美國這樣一個超級大國也不能忽視這種力量的存在。如前幾年,美軍大力鼓吹發展的非致命性武器,這種武器發展的主要動力和原因就是來源于美國“人道主義干預”和國際維和行動的需要。因為在這些行動中,美國如果不能有效地避免對平民和平民目標造成傷害,就會注定美國在政治上失敗。

現代國際法越來越深入國際關系的各個領域,國際法律戰將逐漸成為現代戰爭的重要內容。對此,我們必須要有國際化的視野
通過國際法限制戰爭,并最終完全消滅戰爭,是國際法學界的一個理想。當然,國際法本身并不能消滅戰爭,要消滅戰爭必須徹底鏟除孕育戰爭的國際政治勢力。但是,從整體上看,國際法對于當今世界消彌戰端、維護和平還是具有重要作用的。首先,國際法為國家間關系提供了一系列基本原則和法律規范,促進了世界和平和發展。其次,國際法為國際社會通過和平方式解決國際爭端提供了法律依據。再次,國際法為協調國家間關系提供了基本的仲裁、審判等司法程序和機構。最后,國際法為維護正當的國家權益提供了一定的法律保障。這幾個方面都是和平時期軍事斗爭的有力助手和重要規范,具有其它方式難以替代的作用,也是戰爭時期進行法律戰的基本依據。
隨著人類社會生產力的迅速發展,特別是全球化的擴展和深化,現代國際法開始越來越廣泛地進入人們的生活領域。利用國際立法來維護各國的利益,具有非暴力、易于接受、隱蔽性和前瞻性的特點。因此,當代國際法立法呈現一個快速發展的趨勢。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一是全面進入經濟領域;二是國際習慣成文化,也就是一些過去自愿遵循的習慣,逐漸演化為一些必須遵守的成文國際規范。三是同政治、經濟、科技發展同步,并不斷細分、深化。這是一場維護國家利益,沒有硝煙的戰斗。我們要有國際化的視野,對于這場戰斗我們只能加強不能削弱。
由于國際法律斗爭是一個牽涉全局而又關系到中國切身利益的大問題,中國有必要將之設定為新時期我“有所作為”的重點之一。在外交實踐中,中國應成為建立國際政治經濟新秩序的積極倡導者和大力推動者,并在其建立過程中發揮愈益重要的作用。中國需要堅持自己的政策立場,促進大國關系的改善和大國間良性互動關系框架的形成,推動國際新秩序的建立。充分關注聯合國等國際組織和各種國際性、區域性論壇、會議在國際新秩序建立過程中的作用。重視國際法在國際關系中發揮其作用,積極參與國際法立法和國際規則的制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