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行

你在神戶一登陸，日本立刻給你的印象便是小——以后也繼續如此。小而脆弱的房屋，小而脆弱的商店，小個子男人，玩偶一樣的婦女，嬌小的兒童，彼此就像海灘上的卵石——到處都是，數也數不清。日本的男人雖然個子矮小，但常常體格結實，有許多人提醒你他們是身強力壯的。他們也愛好體育，我逗留在這個國家期間，棒球成為狂熱的運動，到處有少年在練習投球和接球，甚至在城市的街道上。

小——跟它聯系在一起的是最為玲瓏的細膩和精致的完美——這也是現代日本藝術的標志。在古玩店里凡大而厚重或大得樸實的東西便是中國的。即使是京都的皇宮也小巧玲瓏。宮中的房間盡管精致優美，細木工藝無可挑剔，還有古代的繪畫，那也很少超過不多幾平方英尺，樓板非常之低。我參觀過兩處皇宮，每處都受講英語的官員左右，他們的導游活動都帶有一種狂熱。尤其在二條城，我的導游是一位熱心人士。他在兩幅著名的草圖“濕鷺”和“睡雀”前竟抒起情來了。

我在印度的清真寺門前脫鞋已成習慣。這是出于對阿拉的敬仰，但在日本這完全是出于保持地板的光潔，你不僅在皇宮或住宅脫鞋，在店鋪也脫鞋。在二條城你無聲地從這個房間走向那個房間，給你一種從事偷盜的感覺；但卻又沒有東西可偷。房間里除了裝飾外是空空的。

京都的某些寺院，由于它們的長廊和宏大的山門，具有一定的規模氣派，但這些僅僅反襯出別的地方的小。在京都的主要寺院，有一名小個子的日本人當我的導游，他對細小的東西有一種入迷的感情。這似乎成為他的民族的印記。一幅表現他稱之為“飛走的麻雀”的畫，成為他集中注意力的寶貝，其次他把我的注意力拉向由木板鋪成聯接兩幢建筑物的走道，你踏上去時，它們發出一種日本人認為是跟夜鶯的歌鳴相似的聲音。回想起來，我覺得在日本這個普遍以“夜鶯的啼聲”知名的技術上的效果，并沒有給我類似的印象，這說明我的聽覺的遲鈍。

如果要在什么地方尋覓古老的日本。那便是在京都——盡管它有許多巨大的工廠煙囪。在東京，街上整齊的西服是挺普通的，但在京都那是例外。東京人也有穿靴的，但京都木屐的噪音日夜不絕。京都不僅有數不清的商店專門出售瓷器，雕刻，屏風，青銅器，舊盔甲，等等，而且別的商店不管普通的商品貨色如何龐雜，許多店鋪內都擺著一個小小的玻璃盒——可說是店中之店——其中放幾件難得的優美的古物。日本有許多東西是表現在這個美麗的風俗中。

這一期我們為讀者準備了三篇談地域風土人情的散文名篇。寫風土人情需要一定的人生體驗，也需要豐富的學識積淀，否則寫起文章來毫無感情，更談不上有人文內涵。認真讀讀這里給大家推薦的幾篇美文，多一些思考，一定會有所收獲。

法朗士是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他以簡單、優雅的文學創作風格在世界上擁有很多狂熱的崇拜者。茅盾是一位現實主義大作家，他的《幻滅》《動搖》《追求》(合為《蝕》三部曲)對我國新文學運動產生了巨大的影響。這篇《海南雜憶》寫得平實而又處處透露出作家深厚的學養。英國作家盧卡斯一生走過許多地方，每到一個地方都要用文字留下一些回憶，文字雖不抒情，卻凝聚著大作家人生的許多思考。

冬天慢慢地來了。冬天是個讓人不想走動的季節。冬天是讀書的最好時光。讓我們隨著大家的筆墨，走進多姿多彩的世界吧！

（文 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