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喧鬧了一天的集市趨于平靜。小巷的盡頭,一個拔牙的游醫也收拾家伙離去了。這時,被丟在角落里的一男一女兩顆血淋淋的牙齒啜泣了一陣之后,便互相訴起苦來。
“唉,真是太冤枉了,”“男”牙首先說,“我身子好好的,硬是被活生生地拔了下來。引起疼痛的原因并不在我呀,我的主人好糊涂,以為是我造成的,便來這里不問青紅皂白就把我拔掉了?!?/p>
“咦,我的主人更是糊涂,”“女”牙甚是傷心,“在我之前已有4個姐妹被無辜地拔掉了,嗚嗚——,我們都是屈死鬼啊……”“女”牙說著說著又哭哭啼啼起來。
“莫哭!莫哭!真是太慘了,莫非你們姐妹患有什么互相傳染的不治之癥?”“男”牙關切地問。
“女”牙抹抹淚說:“我們姐妹幾個身體都挺好的,一點兒毛病也沒有,而是我們主人患有一種叫三叉神經痛的病,這個病發作時面部疼痛起來非常厲害,不敢張口、刷牙,更不敢喝水吃飯,主人常常捂著臉大喊大叫,確實難受。因為我們牙齒是受三叉神經控制的,我們的情況全由它向大腦反映,當三叉神經痛時,因查不清原因,為了逃避責任,三叉神經有時便虛報軍情,說是我們牙齒干的。于是大腦便得到一個錯誤的結論,誤把三叉神經痛當成了牙痛。主人忍受不了疼痛時,就只好拔牙。這樣,我們姐妹便蒙受了不白之冤,一個個地被拔除了,我真擔心其他的姐妹們也會再遭厄運。同時,我也可憐我的主人,我跟了她幾十年,把我拔掉就拔掉吧,可她的痛還沒有好哇,她還會繼續被疼痛折磨,再說,少了那么多牙,她吃飯也不方便呀!”
“男”牙接著說:“是呀,我同樣替我的主人擔心,他今年50多歲了,患有冠心病,因癥狀不典型,所以他至今對自己的病還不了解。一般心絞痛發生在心前區或胸骨后,而我的主人心絞痛時疼痛卻表現在牙齒上,這種疼痛叫牽涉痛。每當心絞痛發作時,我的主人就揪住我打罵,并多次說如果再痛就拔掉我。這不,因心臟反復鬧事并嫁禍于我,今天真的把我拔下來了。嗨,我也是有苦難言啊。你看今天多危險,拔我時誘發了我的主人心絞痛發作,他大汗淋漓,心慌氣喘,差點昏了過去。他以后若不去醫院檢查,積極治療,后果真不堪設想啊!”“男”牙說著說著也為他的主人暗暗垂起淚來。
“大哥,你也甭太難過,”“女”牙勸起“男”牙來,“我們被拔了之后,如再有發作的疼痛,總會引起主人重視的,他們一旦到醫院檢查,就能查到罪魁禍首,到那時,主人們經過適當的治療,就能擺脫疼痛的折磨和生命的危險,同時也證明我們牙齒是清白的了。”
“但愿早有這一天?!薄澳小毖傈c點頭,沉思了片刻,繼續說,“不過,真正讓我們蒙冤的是這些走江湖的無證牙醫,他們為了賺錢,不問三七二十一就把我們拔掉了,如果在正規醫院口腔科,醫生或許就能明辨是非,查清我們主人真正的病因,也就能保住我們的命了。”
“是這么回事兒,怎么才能出這口氣呢?”“女”牙突然靈機一動,說道:“唉,大哥,我們不能這樣不明不白地被拔掉完事,我們應該找個地方申訴去!”
“申訴?到哪里去申訴呢?”男牙有點為難地說。
“女”牙說:“聽說有個醫生叫杜長明,喜歡寫寫科普文章,我們不妨把冤屈向他說說,讓他就此寫成文章,在全國各地的報紙雜志上一發表,我們的冤情也就大白于天下了。這樣,一方面可提醒我們的主人醒悟過來,重視原發的疾病,另一方面,也斷了江湖游醫的后路,我們的兄弟姐妹們以后就不會再像我們一樣蒙冤了,豈不兩全其莢?”
“男”牙一聽“女”牙說得十分在理,馬上精神抖擻起來:“對,這個辦法好。走,我們現在就找杜醫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