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無煙塵　刺嘛舞蹈和曬佛

悟　來

喇嘛的舞蹈

雪山、草地、美麗的喇嘛廟，誘惑著我不斷西行。正是正月，帶著自己的好心情和厚衣服，我們到了黃南。這是一座藏在高原腹地，黃河之濱的小縣城，藏語稱熱貢，就是滿山遍野都是寺院的意思。聞名遐邇的熱貢藝術之鄉就是指這里。隨處可見穿紫紅袈裟的喇嘛，千萬別小看他們，他可能不會寫自己的名字，但一定會畫精美的唐卡——用各種天然的顏料涂制的佛經故事畫。

雖然溫度很低，但每天都有燦爛的陽光，碧藍的天空相伴。恰逢寺院里舉行盛大的正月法會——跳欠。其實就是喇嘛的舞蹈。演出的服裝匯集了陽光下所有艷麗的色彩，奇形怪狀的面具將我帶入神的世界。抬眼看到金碧輝煌的屋頂上早已放好了四只三米多長的法號。隨著悠遠低沉的長號，鏗鏘的鼓點，喇嘛們跳著、旋轉著，他們儼然是神的化身，鎮壓人間的妖魔，表現因果報應，保佑好人平安。

這種舞蹈時間大概持續六七個小時，分為好幾幕。終于在夕陽西下的時候正義戰勝了邪惡，帶著法王面具的喇嘛在一聲比一聲急的鼓點中將代表邪惡的小面人剁成幾節。舞蹈的高潮來臨了，所有的人如潮水般閃開了一條通道，法王端著盛面人的壇城萬分威嚴走出寺院，眾喇嘛點燃一人高的篝火，噼里啪啦將邪惡燃燒，同時有數百掛鞭炮炸響，尖利的哨音象征著妖魔被燒時痛苦的慘叫。在我不明就里的時候人們大叫著轉身狂奔，我也傻乎乎跟著跑，氣喘吁吁才停下腳步，有個好心的小伙子問我跑的時候有沒有在腳下先放三塊石頭壓住妖怪，否則他會一直跟著你。我真希望他沒說，在海拔3000多米的地方狂奔可不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轉了轉眼珠還是立馬放了三塊石頭在腳下繼續狂跑直到差點斷氣，不過比起被妖怪追，這也不算什厶了。

曬 佛

草原上的牧民從四面八方攜帶著妻兒老小和供奉給寺院的物品一路風餐露宿地趕來，晚上就睡在寺院的臺階上等待著一年一度的曬大佛，就是將巨大的佛像沐浴在陽光下讓信徒感受佛光的普照和佛法的威嚴。

清晨喇嘛們光著腳丫走進大經堂，用高低起伏的胸音誦念著佛經。十里八鄉身著裝飾有貂皮和各種飾物服裝的藏族小伙子已聚集在寺院門口。我站在大經堂前，盡量擯除俗世所有的雜念，望著金色的法輪讓一聲聲的佛號飄八我的心中。

天氣不是很晴，太陽躲在厚厚的云層里。悠遠厚重的法號聲突然奏響，大經堂的門慢慢開啟。由阿卡們一即初級喇嘛裝扮的各路護法神踱著方步從黑暗的經堂深處威嚴的走來，所有的人都低著頭默誦佛經，被風雪和陽光賜予褐紅顏色的臉上只寫著虔誠。

突然人群一陣騷亂，盛裝的小伙子和年輕的阿卡們抬著50多米長的唐卡走出大殿。每個人都擠著向前用頭去碰佛像，全然不顧開道人長鞭的飛舞。跌跌撞撞的人群終于護送著佛像來到了寺院的后山，抬佛像的阿卡們和人群停在了山下，小伙子們和誦經師則一路蜿蜒而上。

煨桑爐里的青煙裊裊升起，我的心也漫如這煙塵，遺世獨立看著山坡上的小伙子們固定好佛像，與之相伴的還有誦經師用我不懂的語言聲聲祈禱。云層依然很厚，我不知有沒有金色的陽光沐浴金色的大佛。

喧鬧聲突然靜了，明黃色綢緞覆蓋的大唐卡在山坡上慢慢展開，所有人手上的經桶輕輕地搖動，心中的佛號也在默默念誦。傳說佛相在他的前生是青蓮童子，曾燃燒自己的手臂供奉神佛。每個藏族人都信這個傳說，惟有虔誠，惟有虔誠才有來生。

約有半小時，所有聲音都停了。法號悠悠地響起。我望見遮著佛像的綢緞一點一點卷起，在巨大的金色佛像全然展示在我眼前的瞬間，如奇跡般太陽鉆出了云層，照耀著整個山坡。釋迦牟尼大慈大悲的微笑著。人群嘩的匍匐在地，喇嘛們拋灑糖果和紅棗，在此刻我忘了俗世的紛爭、沒了俗世的煙塵、沒了總在掙扎的自己。

被他們深深震撼，不由自主的默默祈禱——為所有自然而真誠生活的人。